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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番外: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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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恕罪

    &奴奉皇后娘娘之命, 帶殿下去看些好東西。」馮公公一臉神秘。

    秦珩心裡一咯噔,面上卻帶著呆氣, 問道:「只我一個嗎?」

    &然不是。」馮公公笑得有些怪異, 「三殿下同殿下一起。」

    &原來如此。」秦珩點頭, 稍微鬆一口氣。她繼續問:「什麼好東西?」

    &下到了就知道了, 絕對是好東西。」

    他神秘兮兮,秦珩心中的不安卻更濃了。她隨著馮公公, 一路前行, 在臨歡宮門口停下。臨歡宮如今無人居住,平日只有若干灑掃宮人。她隱約覺得這裡似乎比其他宮室要涼快許多。

    看到遠遠走來的秦珣時,她眼睛瞬間就亮了:「皇兄!皇兄!」她想,有三皇兄在,她的心可以放回肚子裡了。

    她這兩聲呼喚聽著並不悅耳,有些沙啞粗糲,秦珣當即微攏了眉, 然而看見喜出望外的四弟,他加快了腳步, 唇角也微微勾起。

    這小子, 一看見他,就樂成這樣。

    老四不知道他們來這兒幹什麼,秦珣卻是清楚得很。領他至此的太監, 告訴他, 說是奉皇后娘娘之命, 教他們去看歡喜佛。他心下明白,這是宮中規矩,看他們年歲漸長,要教他們知「人事」。

    他今年十五歲,知道何為歡喜佛,但是未曾親見,確實好奇。

    兄弟二人被領到臨歡宮偏殿的一間內室里,光線很暗,黑黢黢的,還隱約有種腐朽的味道。秦珩心裡懼意微生,下意識拽了身旁秦珣的手。

    手上冷不丁多了一個涼涼的、軟軟的東西,秦珣一驚,很快意識到那是什麼,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一下,輕笑:「你怕什麼?」

    真是,歡喜佛而已,有什麼好怕的?難道是太興奮?

    秦珩沒有說話,只是悄悄抽回了手。她當然害怕了,暗室當中,又無光亮,萬一誰一劍刺來,她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小太監掌燈,宮室亮堂起來。

    秦珩眸光一閃,看見了宮室里矗立著的一尊塑像。但是這塑像和她平時見過的不大一樣,竟是兩個人摟抱一起的。她暗暗稱奇,心說,莫非這就是馮公公說的好東西?

    &位殿下,這就是歡喜佛了,殿下可以近前來看。」馮公公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佛教裡頭說,這歡喜佛啊,男身是法,女身是慧。男女相交,法慧相成……是不是這個理兒?老奴也沒讀過書……」

    秦珩瞪大了眼睛。什麼歡喜佛?這不是佛啊,分明是赤條條互相摟抱的兩個男女!塑的金燦燦的,惟妙惟肖,做佛家打扮,可是佛家又怎會如此?

    她悄悄看了三皇兄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她莫名惶急,臉頰熱血上涌,不敢細看,視線下移,盯著地面。然而地面上,赫然是男女摟抱的影子。她只得側了頭,轉向秦珣的衣角。

    皇兄衣衫上的雲紋挺精緻啊。

    馮公公雖然自己不能人道,但是對歡喜佛卻不陌生,而且他前不久剛向太子殿下詳細介紹過。他得意一笑,續道:「兩位殿下不知道吧?這歡喜佛是前朝留下的好物件,有講究呢。這邊還有機括,只要一按,它就會動。跟真的一模一樣……」

    什麼真的?秦珩有點懵。

    &會動?」秦珣挑眉。

    &下一看便知。」馮公公笑著,找到機關所在,輕輕一按。那佛像果然動了起來,緩緩變換出各種動作,「啊,這個有說法的,據說是叫什麼『觀音坐蓮』,殿下以後自會知道……」

    秦珩聽得一愣一愣的,觀音坐蓮?她倒是見過吳大家早年所做的觀音坐蓮圖,華美大氣。她微微抬了頭,待看清馮公公口中的「觀音坐蓮」後,她險些驚呼出聲。

    馮公公察言觀色,自然不會錯過四殿下的異常。他微愣,旋即曖昧一笑。

    皇子們未經人事,懵懵懂懂羞惱彆扭,恐怕還要佯裝正經,有旁人在這兒儲著,未必能真正領會男女之事。

    他略一思忖,乾脆像當初教導太子殿下時那般,腆著臉道:「老奴是無根之人,陪著兩個殿下看,也是白受罪。能不能讓老奴先到外邊涼快一下?殿下慢慢瞧?」

    秦珣點頭:種事,有太監在一邊看著,的確尷尬。

    他頭一回見歡喜佛,以前看話本子,或是偶爾聽到旁人的葷話,出於本能,隱約能猜出男女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卻都不像這次形象清晰。

    他不由感嘆,果然宮裡好東西多。

    馮公公帶著小太監離開,想留下兩位殿下細細觀摩。秦珩暗鬆一口氣,只剩她與三皇兄了,還好。

    歡喜佛還在動著,發出吱吱的聲響,緩緩變換出種種姿勢。

    她眼珠亂轉,就是不往歡喜佛上瞧。沒有人教過她那是什麼,可直覺告訴她,那是不好的,是她不能看的。她低著頭,能看見地面上相擁交合的影子。熱血一點點上涌,她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能緊緊閉著眼。

    歡喜佛吱吱響動,還能聽到皇兄略顯粗重的呼吸。秦珩心裡頭就像是有小貓在撓撓,痒痒的,刺刺的。她終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去看那歡喜佛。只掃了一眼,她就匆忙移開視線,轉而去看皇兄。

    映入眼帘的是他堅毅的下巴,視線微微上移,是他挺直的鼻樑。她明明聽到他呼吸粗重,可是卻看他面色如常,連發紅都不曾,她不禁心裡疑惑。

    秦珣觀摩了一會兒,只覺大開眼界。他眼眸半闔,想與四弟探討一番。然而四弟縮頭縮腦,不知道在看什麼。他有些詫異,莫非四弟是看不懂?他唇角勾起,想起兩年前的自己,也是什麼都不懂。

    他按一下機括,教歡喜佛停了下來,默念一陣清心咒,合上眼眸,驅走身體的燥熱,輕聲問弟弟:「可看明白沒有?」

    秦珩有些許恍惚。過去三年裡,她無數次從皇兄口中聽到這句話。有時候是他替孟師傅教她武藝,有時候是他幫她講功課。他會很耐心地問她:「可看明白沒有?」

    幾乎是下意識的,秦珩答道:「啊,還好。」

    &好?」秦珣挑眉,似笑非笑,「你倒說說,哪裡好。」

    秦珣在席上教太監阿武先回景昌宮,不知從何處弄來酒菜,另設了酒席。他招呼弟弟坐下:「知道你方才拘束,未能盡興,特意讓阿武準備了這些,只有你我二人,算是真正的家宴。」

    &正的家宴」五個字教秦珩心裡一跳,一種淡淡的溫暖感瞬間包裹了她,還有一些莫名的酸澀夾雜其中。她垂眸,感激而遺憾:「皇兄有心了,不過我已經吃飽了。」

    秦珣為弟弟斟了杯酒,唇畔揚起極淡的笑意:「沒關係,那就喝些果子酒,這酒還不錯。」

    他沒指望讓四弟再吃次宵夜,只是想安慰他一番,教其明白:他並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秦珩搖頭,她擔心喝酒以後難以自控,是以從不飲酒。在皇家的家宴上,也都是將酒暗暗折灑掉。小心翼翼端著酒杯,她遲遲不往唇邊送,面露難色:「皇兄,我不想喝酒。」

    &酒跟玫瑰露差不多,香甜可口,又不醉人,你害怕什麼?」秦珣輕啜一口,微眯起眼,悠然而愜意。

    在他看來,老四多半是酒品堪憂。所以不敢多飲,唯恐在他面前失儀,惹他笑話。他心說,這完全沒必要,他既然把老四當做了自己人,就不會在意老四酒後失態。

    少年人,觸景生情,感傷之際,大醉一場未必是壞事。

    玫瑰露麼?秦珩自是飲過玫瑰露,挺對她的脾胃。她很少見到秦珣露出這等神情。記憶中的三皇兄疏冷散漫,熟稔之後,她發現他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他現下這般姿態,秦珩好奇之餘,又有絲絲神往。

    這酒真有那麼好喝?要不,只飲一小口?反正不會喝醉。

    秦珩沉吟半晌,試探著輕輕喝了一口,口腔瀰漫著甜意,五臟六腑卻有一種灼熱感。她小臉皺成一團,菱形如花的唇瓣濕漉漉的,差點將酒杯丟出去。

    這副窘態看得秦珣哈哈大笑:「如何?」

    秦珩擺手,待她平靜之後,只覺得周身暖洋洋的,齒頰猶有餘香,神志清醒,毫無醉意。她輕輕嗯了一聲:「還好。」

    看四弟白皙的面頰布滿紅暈,秦珣心念一動,認真道:「四弟,其實你平時無事的話,可以適當喝上一兩盅,還有,騎射功夫也不能落下……」他頓一頓,黑眸沉了沉:「你的容貌太過秀氣,又缺少威儀。」

    秦珩心中一凜,下意識飲了一口酒來遮掩自己的不安。容貌秀氣,缺少威儀?唔,倒是全中。

    秦珣笑笑,挑了挑眉,淡淡地看著她,頗為誠懇:「容貌是天生的,不好改,可以在氣勢上補一下,至少看起來英氣一些,也能震懾那些宮人。對宮人,你不必太客氣,該罰就罰,自己降不住,就找父皇母后做主……他們最仁慈不過了……」

    宮中跟紅頂白,捧高踩低極為嚴重。四弟如今同他一樣,無依無靠。——當然,父皇母后猶在,但那兩人日理萬機,又怎麼能時時看顧到他們?

    想到這裡,秦珣眸中越發幽暗難明。母妃剛過世時的那段日子,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有些話不一定會有人對四皇弟講,他來告訴他。原本這跟他沒關係,但是老四對他好,可以說是他的人。他不想老四走他當年走的路。

    秦珩不說話,只能借飲酒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酒杯極淺,她飲了兩三口,便見底了。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不好看,皇兄才好看。」

    她有點意外三皇兄竟會對她說這些,之前他曾提點她莫要跟皇叔親近,今日話里話外,似是在教她如何在皇宮生存。——誠然她有自己的生存之法,但是三皇兄今夜的話,她承認她有那麼一些感動,也有點興奮。是不是說明皇兄跟她的關係更親近了些呢?

    她那句話聽在秦珣耳中,倒有些賭氣的意味。他愣了愣,敢情他說了半天,老四隻記住了那麼一句?他薄唇上揚,替四弟斟滿:>

    秦珩低頭瞧了瞧盛滿的酒杯,沒有拒絕。

    八月十五,月色極好,她在景昌宮,坐在三皇兄對面,小口飲著這所謂的果子酒。她只喝了一杯多,暖流涌動,渾身舒泰,並無任何不適。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再喝。

    她喝酒時沒什麼表情,小口啜飲的樣子莫名有點小可憐的意味。

    秦珣目光微閃,暗暗嘆了口氣。

    秦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秋佳節的緣故,三皇兄難得眉眼溫柔,侃侃而談,他從果子酒談到玫瑰露,再由玫瑰露講到茯苓糕,興致所至,他甚至說起了他曾做的《庖丁芻議》……

    ——秦珣對自己說,如果不是看在四皇弟今日神情寂寥,精神不濟,他才不會想方設法來寬慰他。

    秦珩手托腮,做認真傾聽狀,不知何時起,她看到三皇兄的腦袋由一個變成了兩個。她暗說不好,以齒齧唇,疼痛讓她瞬間清醒:「皇兄,我倦了,改日再來叨擾吧!」

    話未說完,她就身子一仰,向後倒去。

    秦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使得她不至於直接倒在地上。秦珣詫異:「酒量這般淺,不過,酒品倒還好。」

    沒有大吼大叫,沒有亂吐,就這麼安安靜靜睡著了。嗯,倒也符合四弟老實的性子。

    四殿下的近身內監山姜連忙上前,要攙扶了自家主子回宮,卻被秦珣攔住了。

    秦珣看一眼懷裡連頸項都泛起紅意的四弟,低聲道:「不用了,讓他今夜先歇在景昌宮。」何必再跑來跑去,麻煩!

    山姜面露難色:「殿下好意,原不該辭,只是我們家殿下性子古怪,除了掬月姑姑,不准許任何人伺候。」

    &有此事?」秦珣挑眉,意外之極。四弟怎麼會有這般怪癖?他略一思忖,心說,定是其他宮人不上心的緣故。

    他笑笑:「無事,景昌宮自有細心的宮人,再說,他喝醉了,也不會知道是誰。」

    山姜心裡覺得有些不妥,可也不敢強硬反駁,只能應了,自行回章華宮,將此事告訴掬月。

    掬月聞言,臉色遽變:「你說什麼?三殿下要咱們殿下留宿景昌宮?!」

    山姜點頭:「是啊,咱們殿下喝醉了……」

    掬月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不行,這不行!」

    不但留宿,還喝醉了,若是……掬月不敢再想下去。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帳,她心神一陣恍惚,胸前的涼意讓她瞳孔緊縮。她除卻沐浴更衣,其他任何時刻都束縛著胸口,連寢衣都是特製的。現在,她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低頭看去,胸口的束縛已被除掉,斷斷續續的記憶讓她驀然慌亂。她驚坐起來,快速掩了衣襟。

    &下醒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後,掬月姑姑悄然站立在床邊,手裡捧著束胸、襟圍等物。

    秦珩愣了愣,輕撩開床帳,快速收拾好自己。

    掬月沉吟再三:「殿下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彼時秦珩正坐在床沿邊準備穿靴子,她動作微頓,輕聲道:「我知道的,以後不會再喝酒了。」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或者是孟師傅的酒非同尋常。她向掬月解釋:「因為是師父的生辰,所以才……」

    她心中懊惱,悔意陡生,也不想再多說了,這種低級的過錯,真的不能再犯。

    &婢不是說飲酒的事情。」掬月沉聲道,「奴婢是說,殿下應該與三殿下保持距離!」

    &麼?」秦珩愕然。

    掬月緩緩說道:「殿下身世特殊,不宜與旁人走得太近。」她壓低了聲音,極為懇切:「殿下就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嗎?」

    秦珣心神一震,她眼珠微轉,面上卻呆呆的:「姑姑說什麼?」

    &下像小時候那般,雖然孤單一點,可是跟人來往少,露破綻的可能性也小。現在這樣,與人接觸太多,遲早會暴露的。」掬月的聲音帶了絲哽咽。守著這麼大一個秘密,她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受著折磨。

    在她看來,其實殿下也不該學功夫。師父教導武藝,可能會身體接觸。萬一被發現了呢?那後果真不是誰能承擔得起的。

    秦珩沉默了一瞬,穿上靴子站好,她輕聲道:「姑姑,我遲早是要長大的。」她是皇子,即使長於深宮之中,隨著年紀的增長,也少不得要與人打交道。她雙目微斂,遮住眼中的疲憊:「我以後會注意。」

    &下……」

    默默嘆一口氣,秦珩再次睜開了眼:「真的,姑姑,我會注意。」

    掬月動了動嘴唇,半晌方道:「小廚房剛做了粥,殿下要不要用一些。」

    &好。」

    因為掬月的話,秦珩忍不住回想,小時候是什麼樣。她記事早,知道自己跟旁人不一樣以後,就有意隱藏自己,怕被人發現。她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她的秘密肯定能更久一些。但是十歲那年的噩夢改變了她的策略。她依然老實沉悶,不出挑。除了她同三皇兄秦珣越走越近。

    不可否認三皇兄對她很好,她有時甚至假想過,若是真如夢中那般,三皇兄登基,知道了她的秘密。以他們如今的情分,他肯定不會為難她吧?

    那麼努力了三年的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放鬆那麼一點點?照常同三皇兄交好,但是適當保持一點距離?畢竟現在兩人確實挺近。在聽說她是被皇兄一路抱回章華宮的時候,她毫不懷疑假如哪一天她受了傷,三皇兄會毫不猶豫扒掉她的衣裳替她治病……

    不妥,不妥。

    秦珩想到自己因為一個堪稱真實的夢而辛苦三年,又有些猶豫。罷了,以後注意一些吧。也許她能保護好自己的秘密永不泄露,那樣最好了。

    自這日起,秦珩對秦珣倒也不曾明顯疏遠,只是主動找皇兄的次數少了一點。她努力習武修文,同時束胸更認真了。

    秦珣敏感察覺到以前老纏著自己的四弟近來主動尋他的次數少了。他有些詫異,猜想四弟可能身體不好,多半是又病了。

    他皺了眉,心裡擔憂。他現下在兵部做事,不比早年清閒。有時回到宮中,他只想沐浴休息。但是四弟於他,終究與旁人不同。

    四弟不來找他,他就親自去看望四弟。想了一想,又將白日裡偶然見到的小玩意放進袖袋,一併帶去,給四弟解悶。

    黃昏時分,三殿下秦珣出現在章華宮,看見了正在用膳的秦珩。見四弟的臉白裡透紅,秦珣微怔,卻是放下心來。嗯,很好,四弟並沒有生病。

    四弟臉上的驚喜取悅了他。他心中生疑,既然歡喜看見他,身體也好好的,怎麼連著幾日都不來找他?難道是知道他忙,怕累著他了?思及此,他的心驀地一軟,薄唇微勾,眸中漾起極淡的笑意。

    秦珩連忙站起身去迎皇兄:「皇兄用膳沒有?坐下一起吧!」

    &正好有些餓了。」秦珣並不與她客氣。他今日忙了一天,還未用膳。何況四弟盛情相邀,他不好拒絕。

    早有宮人添了碗筷。

    秦珩暗暗嘆氣,她連著數日不主動去找三皇兄,他倒找上門來了。不過她在三皇兄面前素來老實聽話又崇拜兄長,對著秦珣,她不必費神,就能應對。

    章華宮小廚房的廚藝很對秦珣胃口,他吃的多,就越發顯得四弟食量小了。他擰了眉,飯後閒坐時,他冷聲道:「以後多吃一些。」說著取出了袖袋中的東西:「這個給你,拿去玩兒。」

    一道寒芒閃過,秦珩下意識眯了眯眼。她盯著手裡驀然多出的匕首,悚然一驚。三皇兄給她匕首,是什麼意思?她心裡轉過千百個念頭,口中卻老老實實道謝:「謝皇兄。」

    秦珣唇角微勾:「跟我客氣什麼?」他們是這皇宮裡最親近的人,不過是一個小玩意兒罷了,還用道謝?

    臨走之際,他告訴弟弟:「你以後不必這樣。我雖然忙,但見你的功夫還是有的。」

    秦珩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拿著匕首,哭笑不得。敢情皇兄以為她疏遠他,是擔心他太忙?既然他願意這樣想,那就這樣吧。

    她單方面的保持距離並沒有成功。三皇兄再忙也要抽出一點時間同她見上一面,或是吃一頓飯,或是說上兩句話,給她帶一兩件小玩意兒。

    她想,或許三皇兄現在是真的拿她當親弟弟了。她可從沒見他對旁人這樣好過。隔母的兄弟做成這樣,很不容易。

    太子的婚事終於定下了,帝後二人對此都極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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