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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萬秋萍責備,晴思雅已經後悔莫及了。www.pinwenba.com
自己來的時間是那麼的不合適宜,因為不想跟萬秋萍起衝突所以刻意看到她離開才進來,如果不那麼做,秦天涯就不會死。
「滾,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再也不想見到你!」
阮寧夏適時的走了進來,安撫著萬秋萍激動的情緒,她看向一旁的晴思雅和嚇得縮在一旁默默哭泣的小暖陽:「你們走吧!」
晴思雅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讓萬秋萍更受刺激,彎身抱起暖陽:「厲揚,你留在這裡,我帶暖陽回去!」
「路上小心點!」秦厲揚送她們出門。
門外,沈逸凡靠著車身站著,看著她們母子倆出來,猶豫了幾秒才上前來,接過她懷裡的小暖陽。
「你開車吧!」沈逸凡抱著小暖陽打開後車門。
晴思雅上車,啟動引擎。
一路上,儘是沉默!
兩個人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秦天涯臨死前的模樣,耳邊還會迴響著他最後說的話……
值了,值了!
臨死前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孫子,一直不願認他的兒子抱起他送去醫院!
他真的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嗎?
甚至,父子倆都還沒說上一句話呢,沈逸凡還沒有完全放下心中的心結,叫他一聲爸爸呢!
晴思雅很愧疚,她知道是自己剝奪了他最後的時間。
夜,靜的有些沉悶!
晴思雅手裡拿著兩罐啤酒走到客廳,在沈逸凡身側坐下!
茶几上已經擺著幾個空酒罐了,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還在繼續喝著,她也跟著打開一罐,喝了起來。
「我真的很混蛋是不是?」沈逸凡半醉半醒的問。
晴思雅搖頭:「我不知道你混不混蛋,但我知道我很罪過!這份罪過,這輩子都會纏繞著我!」
沈逸凡將頭仰得更深:「最後那一刻,他說了什麼?」
當時在開車的他,沒有聽清楚,但隱約覺得跟自己有關。
「他知道是你,很開心!」晴思雅淡淡的啟唇,卻在說完之後,眼淚滑了下來。
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在臨死前可以那麼安詳,那個在她眼裡罪無可恕的老人,似乎真的沒她想像的那麼糕。
如果早知道,如果她能早點知道……
再也沒有如果了!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我很恨他,知道有他存在的時刻開始恨起!因為有他的存在,我原本的家庭才會那麼不美好,媽懷了他的種卻嫁給了沈老頭,沈老頭明知道我不是他的種卻忍辱撫養我,我恨他不存在卻還能拆散我們一家!」
這些話,他從沒說過!
晴思雅看向他,看著他眸中的那一丁點晶瑩!
「他死而復生的出現,我依然恨他,恨他明知道我的存在卻卑鄙的利用我,那張蒼老的臉上除了狡猾,一點愧疚之感都沒有!」
「他讓他的女人痛苦一生,也讓我這個野種跟著承受這份痛苦,他間接傷害了痴情的沈老頭,還有……龍哥!」
「他留給我的都是這樣的印象,我該怎麼原諒他?怎麼走到他面前,喊他一聲『爸』?」
晴思雅吸了吸鼻子,輕吐口氣:「或許他也沒有奢求你的原諒,他只是想見你一面,你在他臨死前出現,他已經滿足了!」
沈逸凡手遮著臉,身體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晴思雅知道,他在哭泣!
他也會痛,他也會傷心,他故作狠心冷情,只是想掩飾他真實的內心。
哭吧!
就當是送別!
生前沒喊過他一聲『爸爸』,沒跟他好好說話,在他還沒走遠的時候,默默的說給他聽,他會聽到的!
小暖陽因為秦天涯的事而受到了驚嚇,發了幾天的高燒,晴思雅日夜不眠的守在身邊照顧!
一個月內,見證了兩次死亡,她現在更珍惜起和親人相處的日子。
喝完了藥,小暖陽又睡著了!
晴思雅正要起身,就聽見樓下客廳內自己的手機在響。
這個時間,應該是秦厲揚打來的電話!
這幾天他都在那邊處理秦天涯的後事沒有回來,不過每天會有幾個電話在固定的時間打來。
「暖陽好點了嗎?」接起電話,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晴思雅心裡略暖:「已經退燒了,剛剛吃了藥睡著!」
「這幾天辛苦你了,我沒辦法陪在你們母子倆身邊,你一個人跑來跑去的送他去醫院,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秦厲揚的語氣略透著疲憊。
晴思雅擔心的開口:「我能應付得過來!倒是你,守了三天的夜,有沒有抽空睡過一覺?我想過去幫你,可又怕……」
「我沒事!中間沈逸凡過來守了一夜!爸走的時候我沒守在他身邊,現在,也只有這幾天了!」
「對不起!」提到這個,晴思雅心裡再度愧疚了起來。
「別說傻話!」秦厲揚輕聲安撫,「我知道你帶暖陽來的目的是一片好意,爸臨終前能見到暖陽,一定很高興!好了,忙完這裡的事我就回去,你也去睡一下!」
「嗯,你也一樣,別太累了!」
掛了電話,晴思雅重新上樓,聽他的話在小暖陽身邊躺了下來。
連著三天沒睡好覺了,一沾枕,意識居然很快就模糊了,眼皮重到抬不起來,乾脆就任自己睡去!
一覺醒來!
晴思雅猛的彈坐起來,身邊的小人兒不見了。
「暖陽!」她急急的出聲,「暖陽你在哪裡?」
喀嚓!
房門打開了,小小的身影立在門邊,手裡還拿著玩具。
晴思雅立即下了床,走到他身邊,伸手探過他已經不再發燒的額,鬆了口氣:「醒來了怎麼不叫媽媽?肚子餓不餓?怎麼就去玩玩具了?」
「我不是在玩玩具!我是在收拾玩具!」小暖陽一臉認真的回答,「以後陽陽都會自己收拾玩具!」
晴思雅抱住了他:「乖!」
「媽媽,爺爺是不是去了天堂?他還會回來嗎?」小暖陽輕輕的問。
晴思雅搖頭:「他不會回來了,他去了那邊,也會生活的很好的!」
「那他會生陽陽的氣嗎?是陽陽害他摔下樓梯的!」小暖陽小小的心裡,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長大之後他才知道,那是愧疚,是遺憾!
晴思雅撫著兒子可愛的小臉蛋:「爺爺那麼喜歡暖陽,一定會原諒暖陽的,過幾天我們去拜忌爺爺,暖陽親自跟他說『對不起』好不好?」
「嗯!」暖陽用力的點頭。
晴思雅站在遠處,隔著一片杉樹看著一行穿著黑衣的人浩浩蕩蕩的送秦天涯下葬。
風,涼涼的吹來!
她還能隱約聽到萬秋萍的哭泣聲。
失而復得,得而復失!
可想而知她的悲痛是多麼沉重,幸而此刻,她的身旁,秦厲揚和沈逸凡都在,還有一直視她如親生母親的阮寧夏!
晴思雅蹲下身來,看著面前的兒子:「有什麼話想跟爺爺說的,就對著那個方向說吧!」
小暖陽抬起小小的臉蛋看她:「爺爺能聽見嗎?」
晴思雅沖他柔和的一笑:「能!」
「爺爺,對不起!」小暖陽一本正經的望著遠處的方向,輕輕的說著話,「陽陽以後一定自己收拾玩具,一定不再亂丟玩具了!」
「乖!」晴思雅摸摸兒子的小臉蛋,「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爺爺在天上可是會看著你的哦!」
「嗯!」小暖陽點頭,跟著看向遠處傳來大片哭聲的方向。
葬禮完畢!
遠處的人一個個離去!
晴思雅起身,牽起小暖陽的手:「我們走吧!」
小暖陽順從的跟著她:「媽媽,秦叔叔和沈叔叔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
「爺爺是叔叔的爸爸,爺爺走了,秦叔叔和沈叔叔都要守孝,還有失去爺爺的奶奶,他們要陪在她身邊!」看著一臉懵懂的小暖陽,晴思雅笑了,笑自己居然跟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說得這麼認真。
「暖陽,雖然爺爺的死大部分原因是意外,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永遠記住他!好嗎?」
「嗯!」小暖陽認真的點頭。
一個月後……
晴思雅面色淒楚的坐在沙發上,空蕩的客廳里沒有笑鬧聲,沒有暖陽跑來跑去的聲音,只剩下她一個人!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要從送別秦天涯的葬禮之後說起。
萬秋萍陷入痛苦中不可自拔,晴思雅心有愧疚的建議秦厲揚帶小暖陽過去哄她開心。
果然,有暖陽的陪伴,萬秋萍不再整日掉淚,一整天陪著小暖陽樂此不疲,就因為這樣,她提出了過份的要求,要求小暖陽回秦家住,並改回姓『秦』,但絕不允許她踏進秦家一步。
這無疑是要分開她們母子倆。
雖然秦厲揚不會跟她離婚,但如果要讓她把小暖陽讓給萬秋萍撫養,那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另外,讓暖陽姓回『秦』,這她也不能同意。
可是現在的萬秋萍,哪裡還會顧忌別人的感受,不論誰勸都聽不進去。
她霸占著孫子,走出了失去丈夫的陰影,卻要讓晴思雅失去兒子!
喀嚓!
開門聲響起!
晴思雅立即站起身來,往門邊走去,然而進門來的男人懷裡,卻沒有她日夜思念的小人兒。
一個星期!
這是她跟暖陽分開最長的時間,當初就算她忙於工作,每晚睡前也都會去看看睡著的小人兒。
「為什麼沒有帶暖陽回來?」晴思雅苦澀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