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4章

魏暎如願見到了沈護，謝芾本有些不放心，想跟在沈護旁邊，卻不想魏暎毫不留情面，將鞭子指向沈護，笑著對謝芾說：「謝五郎到底是對我不放心，還是對他不放心呢？」謝芾臉一紅，便不好再強行要求旁聽。

魏暎與沈護二人並沒有私下裡說多久，魏暎很快便離開了，絲毫不去看謝芾與沈護的臉色。謝芾看過去，覺得沈護的神色卻是難得的有些凝重。

沈護自幼學武，一向自信爽朗，謝芾從未見過他這般嚴肅。

沈護默然良久，才說了一句：「想我自幼學武，一心想要為國盡忠，長大後更是想要為伯父報仇，卻從未多想過什麼朝政局勢。」嘆了口氣，「這位魏娘子，當真是巾幗不讓須國，我遠不如她。」

謝芾打聽他們的談話內容，沈護卻並不想多說，只是表示要回去與那幾個朋友告辭，過幾日便與謝芾一道離開洛陽。

謝芾本是對這洛陽花會還有些興趣的，但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便覺得，這裡有未知的危險，尤其是阿護居然還參與了暗殺慕容恪的行動，現下洛陽是沒什麼動靜，但不代表他們便一定安全。當下便同意了沈護的計劃，這幾日便要離開洛陽。

唉，還有阿芸的事情，真不太好辦。眼下魏暎也沒出什麼事，似乎也將北盟內部的分爭給壓制了下來。還是儘早返回江南，讓阿芸與林綽早日把婚事給辦了，大家都能放心。

謝芾暗下決心，此次回家，一定要說服阿芸儘快成婚，不要等他先成婚了。

謝芾一面盤算著，一面與沈護一樣，對洛陽的各類消息悄悄更加留意起來。

這一日，沈護外出還未回來，謝芾卻聽得街上一片喧譁。

謝芾出門準備找人問問，便見同一客棧投宿的一位青年文士，打扮得很是齊整，正準備出門。

見謝芾相問，那文士便滿臉喜色地回答他說：「金谷園的花會，現已辦了好幾日了。我等沒有貼兒，也進不去那地方。今日聽說有張榜說，不分士庶，都可進入金谷園。」

謝芾在那皺著眉思索，那文士又說：「兄台要去，便趕緊去，再晚，怕是趕不上了。這等好事，恐就這幾日。」說完，便匆匆朝外走去。

謝芾好不容易等沈護回來，告知他此事，沈護也聽說了，那榜也看見了，確實如此。他們二人都很疑惑，那慕容恪已被暗殺幾次了，現下還如此大張旗鼓的，不怕混入更多的人對他不利麼？

沈護沉默半晌道：「或許是想將人一網打盡？」

謝芾嘆嘆氣道：「慕容恪是燕國重臣，牽一髮而動全身。他若真有個好歹，燕國恐怕……」

沈護強硬道：「北方諸國，都與我大晉勢不兩立。燕國若勢弱，對我大晉只有好處。」

謝芾搖搖頭：「戰事一起，最苦的還是老百姓。」

沈護頓了一下：「身在局中，便是身不由己。不過我現在已想通，單靠一人之力，對抗一國，根本無濟於事。」

謝芾有些好奇：「這便是那魏娘子與你說的話麼？」

沈護想了下，說：「我們即將啟程回去，我也不瞞你，我打算回去後加入北府軍，在戰場上正正噹噹地揚我國威！」

謝芾拍手，點頭道：「不錯，這才是正道。」

洛陽城郊不遠的小樹林。魏暎正穿著紅衣，倚坐在樹下。另還有幾個人圍坐在她身邊，其中便有不久前去見了謝芸的那位常嬤嬤。

魏暎用鞭子拍著手，笑道：「不分士庶，都可進金谷園？他這是破罐子破摔了麼？還是他是有恃無恐呢？」

常嬤嬤離魏暎最近，歪過身子，湊近她，說：「阿暎，你不可再去犯險了。上次的傷，還沒有好全，此次，你不能去！」

魏暎用鞭子抵著常嬤嬤，眼中並不含笑意，說道：「我不能去？那麼，請問嬤嬤，誰能去？」

常嬤嬤苦著臉，眼睛向其他幾人一望，便有一年輕小伙站起身自告奮勇：「魏娘子，在下願代娘子前去！」

魏暎一笑，眼睛朝在場的眾人梭巡了一遍，然後看向了常嬤嬤：「我此次是報我的家仇國恨，你們又是為的什麼呢？」

眾人紛紛說：「我等也是為了報仇！」

魏暎也站起身，向洛陽城的方向望去，轉身對眾人說：「既然都是為了報仇，你們便各自去報仇吧，不用與我綁在一處。」

「阿暎！」常嬤嬤有些不滿，「你怎能如此說各位壯士呢？大家都屬北盟中人，何必要分你我呢？更何況，大家一處行動，彼此也有個照應。」

魏暎搖搖頭，道：「嬤嬤，我很累了，你讓我休息一下吧。」說著便又靠著樹坐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常嬤嬤見魏暎閉著眼，不再開口，便與眾人說：「娘子有些累了，先讓她休息一下，我們再商議吧。」

其他人便各自找地方安歇，只有常嬤嬤守著魏暎。

良久，魏暎睜開雙眼望著常嬤嬤，笑著說：「嬤嬤不用看得我這般緊，我又不會跑。」

常嬤嬤有些無奈，將手上的帕子遞給魏暎，埋怨地說：「看你說的，嬤嬤都是為了你好啊！」

魏暎接過帕子，並不擦臉，頓了片刻，才說：「嬤嬤養我長大，我知嬤嬤不易。」

常嬤嬤嘆口氣：「我知你一直怪我壓你太狠，但主公之仇，只有你報，才名正言順啊！可是眼下，明知有詐，你怎能前去送死？」

魏暎道：「我知道，我從生下來便知道我的身世。這麼多年，想來也並未讓你們失望才是。只是，只是你們不該將謝七娘子牽扯進來。你們有我一個，還不夠麼？」說到最後，魏暎的聲音越發低了。

魏暎見常嬤嬤仍然不語，又說道：「何況這麼多年，大家一向相安無事，你們也沒有去吳興找過她。為何現在要去打擾她呢？」魏暎想起了什麼，自嘲地一笑：「是了，我受了重傷，你們擔心我會出事，擔心失去了我這面旗幟，便想把謝七娘子拉下手，繼續受你們擺布。」

「不！」常嬤嬤突地有些激動，「我不管別的事，我只是想報仇而已。」

「此次不想讓你去，也是為你好啊！之前幾次刺殺，早已打草驚蛇，你又何必自投羅網呢？」

第7章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