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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書屋 -> 玄幻小說 -> 重生金玉滿棠

第1章 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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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初至,半開的紅木窗上湛黃迎春迎風翩翩,正是乍暖還寒時候,濕寒的氣息撲進屋中,打得孤零零的輕紗薄帳亂舞。

    紗帳後的梳妝鏡前跪坐著個瘦削的女子,平整的雕花黃銅鏡里隱隱約約映照出一張清瘦的臉蛋,唯有那雙眼珠子在昏黃的銅鏡中清得發亮

    清音從門外進來,看著淒冷場景,心頭一酸,忍不住伸手將亂飛的紗帳規整起來,張嘴道:「娘子,請了郎君來。」

    季海棠手指停頓了一下,又垂了垂眼睫,忽然間歡快笑了起來:「我讓你備置的物件兒呢?」

    清音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低眉順眼瞧著眼前點口脂的季海棠。

    瘦削的臉頰上脂粉遮蓋了些病白,明顯有些神采不足,可她有一雙妙麗的桃花眼,又有一雙風情黛眉,尾上一粒嫣紅的小痣熠熠生輝,替她奪回了些艷麗神姿。

    十來年前,她才十五歲,就已經出落得璀璨奪目,若不是這些年的折磨,她該還是那個名動長安的美人

    清音越想越是可惜,砰一聲跪在地板上,哽咽道:「娘子,就罷了,就罷了,咱們去嶺南,夫人說只要你願意回去,她一定不會薄待你。」

    說起這「夫人」,季海棠嘴角澀然一瞬,抬眼看著銅鏡里瘦如蒿草的自己,十五年,說回去就能回去的嗎?只是可嘆她當年疑心病太重,害苦了沈梅清。

    「清音,父親歿了,她也是靠著娘家撐著季家,難為她肯不計前嫌,只是我回不去了,我等了十多年,該好好了結了。」季海棠顯出一股平靜來,這件事情她等了十來年,終於等來了機會。

    清音見她目光堅定,知她心意不可逆轉,從袖子裡抽出一把鑲金匕首,雙手奉上:「淬了毒,娘子小心些別傷了自己。」

    季海棠拔出匕首,盯著那利刃看了片刻,又揚著銳利的眉角笑起來:「這本是父親送我的及笄禮,便宜他盧少陽了。」說罷,匕首一回鞘,塞進袖子裡,起身揚著廣袖,笑問清音:「清音,我還美麼?」

    清音看她要裝出一副俏麗的模樣,不禁悲從中來,帶著一股哭腔道:「美。」

    看著清音哭意連連,季海棠有些不耐,皺眉扶她:「可憐你跟著我這些年吃苦了,出去好好過日子。」又轉身抽出妝檯匣子,取出紅漆盒,取了張紙片出來遞給清音:「這是你的賣身契,你若是沒了去處,就去嶺南。」說畢,又從盒子裡取出兩粒金丸:「我也用不上了,你拿著。」

    清音心頭暖熱,眼淚一滾,按住季海棠的手:「娘子,何必何必如此待清音。」

    這頭主僕難捨,那方又聽見腳步聲進門,季海棠將清音輕輕一推,壓低聲音,急切催促:「快去!」

    清音應了是,將兩粒金丸子卡進腰間,朝外走,正遇見一個皮膚白淨的中年男人,屈膝喚了聲「阿郎」,待中年人點頭,她才快步出去。

    季海棠這頭聽著聲兒,伸著手理自己打整得整齊的雲鬢,紅潤的唇上漫出一股溫婉柔弱的笑容,撩了撩紗帳迎了出來,遇上這中年男人,抬眼打量了一瞬。

    盧少陽今日著了喜慶的團雲紋加襴紫色圓領袍,腰上玉帶盈盈,腳下蹬著烏皮靴,比之十幾年前是富貴不少,仿佛洗脫了他身上的那股寒酸氣,只是這身形是略顯臃腫。

    他原本也是清秀的瘦骨公子,有幾分才學與見地,這十幾年在朝為官,上進肯學,倒也混得如魚得水,長了幾兩肥膘來,如今卻也只是個略顯臃腫的中年男人罷了。

    她心頭冷笑,身軀卻是盈盈一拜,襯得她越發纖弱柔美,比以前多了份弱不勝衣,待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美艷的臉蛋兒來,盧少陽也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意。

    這幾年未曾踏入這房門,她竟然依舊如斯美艷,加之有幾分病弱,更把她當初的強勢削去,越發柔媚起來,果真是狐媚樣貌!

    他略略伸手,又縮了回去,就算她模樣再美,今日也不能讓她留在府中,須知那尚書大人年方十九的美嬌娘正等著他娶呢!輕輕咳嗽一聲,取出袖中的對摺錦書:「你不是要請合離麼?你可先看看。」

    季海棠將那錦書,看了下去,目光淡淡掃了眼最後兩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面上旋即浮上淒婉之態,低低嘆了口氣:「聽聞趙尚書有意與夫君你結親,我一個婦道人家本不該多事,但我對夫君多少情意,唯恐阻了夫君前路,今日請夫君來是自請離去,先同夫君一訴衷腸,再談合離可好?」

    果然不是就這樣放過他,盧少陽眼珠子一轉,料想她心中對他有幾分情意,想要挽回,這刻不如先看看她要玩什麼花招,隨即坐在小榻上,也有些無奈似的:「你十五年無所出,我是留你不住,想當初,你出嫁而來,你我何等恩愛,如今是不復往昔。」

    季海棠暗自握緊了袖中的匕首,也泫然欲泣:「夫君這話磨人,海棠豈是那等眼拙的人,夫君待海棠有情意,海棠心知,只是海棠早年心性不好,讓您受累了。」一屈身坐在小榻上,朝盧少陽懷中倚去。


    盧少陽僵了一僵,他可記得季海棠從來不會這樣柔順,他只記得她像是只高傲的鳳凰,漂亮極了,聰明極了,讓他每次都覺得自己很卑微,越接近越難受。

    如今她這樣的柔順正好滿足他的虛榮心,也順手拍了拍那柔軟的脊背,心生一計,輕輕嘆道:「你若真與我有情,不慌改嫁,且在外住著,我常來看你。」

    「可真?」季海棠仰頭看著盧少陽,眼中掛著少女般的天真笑意。

    盧少陽自是極喜愛她的容顏,又想她不如今過是個失怙的下堂婦,占了便宜又如何?不如把前些年沒怎麼用上的本事都來在她身上用上!這樣想著,就有些心猿意馬。

    季海棠輕輕嗤笑一聲,臉上一狠,趁著他心神泛痴,手指迅速掏出匕首一刺,這一刺尚還不夠,還要抓著那匕首胡亂攪動,恨不得把他一腔腸肺全攪成碎片。

    盧少陽痛得大叫,一把將她掀翻在地,半倒在榻上,捂著傷口罵道:「賤人!」想要出口喊人來,卻張大了嘴出不了聲,只能汩汩翻著白眼兒。

    季海棠直起身來咯咯直笑,明艷的臉上連惡毒也動人心魄:「你做了什麼當我不知道?我告訴你,我這十來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等你忙碌半輩子,好不容易封侯拜相,卻沒命享受!」

    這一陣笑,盧少陽就開始抽腿兒背過氣去。

    季海棠急忙伸手捏著盧少陽的下巴,低低笑道:「對了,你那獨子也不是你的,我早讓你生不出孩子,你是替別人養野種。」

    盧少陽聽得這最後一擊,抽了兩下身軀,就吹燈拔蠟了。

    讓一個人死很容易,可是要讓他死後也不安寧,大致就是她這些無趣的法子。

    門口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響起,呼道「殺人了!」,門外一陣忙亂的腳步聲跑來,而季海棠卻從從容容地倒了盞壺裡的水飲盡。

    不過片刻,老太太就趕了過來,猛地瞧見盧少陽倒在榻上,腸子鮮血亂糟糟地翻了半個肚皮,呆了一呆才緩過神來,忙不迭撲進來捧著盧少陽的腦袋嚎啕大哭。

    幾房妾室連看也不敢看,都伸著袖子捂著臉哭得傷心欲絕。

    僕人們也將季海棠反手捉著,老太太哭兩聲,又起身來撕扯季海棠的衣襟,罵道:「你這不要臉的賤人,你還我兒子。」

    老太太力氣大,一雙乾枯的手就像發了力的雞爪子,將季海棠的前襟拉扯得稀爛,露出裡面蒼白的肌膚和紅色內襯。

    季海棠立刻厭惡地啐了老太太一口,卻不料出了些準頭,正啐在老太太那對尖刻的眼上。

    老太太驚得後跌一步,直叫眼珠子疼。

    季海棠嘴中一股腥甜,眼角和鼻孔中都有些溫熱,出了個七竅出血,嚇得幾房姨娘們也都驚慌退在一旁,七嘴八舌地亂叫。

    「她服毒了!」

    「服毒了!」

    人群嘈雜,季海棠口裡一股血噴出,又翹著唇一笑:「老太太,你千萬寶貝的孫兒是個長工的野種!長工的野種!」

    老太太眼珠子因她痰液有毒,痛得直打滾,一屋子人都不敢去拉,又乍一聽這個,急得是又開始哭天搶地,哭著又滲出血來,像是被人生生扣了眼珠子,好不恐怖!

    季海棠聽不見那麼多,毒性發了,她只一陣陣暢快歡笑,她就是要讓這惡毒的老太太沒了兒子也沒孫子,剩餘幾十年都不安寧只是這毒真他娘厲害,搞得她要疼裂開了!

    父親說她是連野貓都能捉住的人,比貓還狠還漂亮,為了報仇蟄伏十來年也是她的狠性兒可她在這最後一刻還是忍不住想哭,她怎麼會如此可憐~

    可不可以回到過去,如果可以,她一定不會把日子過得這樣可笑

    「這可是造了什麼孽啊,年年得這麼病一場。」

    季海棠眼前漆黑一片,心間一陣絞痛,這聲音是她祖母麼?多少年沒聽過了?想不到臨死了,她還癔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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