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路麋鹿

「子韜，你是哪個部落的？你身上的衣服可真漂亮，你們部落的女人手太巧了。」雲曉邊割邊感嘆，她對黃子韜的衣服格外感興趣，每次遇到都要摸摸，愛不釋手。

「哪個部落的？」黃子韜苦笑，隨口糊弄，「我是華夏部落的，迷路到了這裡。」

部落抓住了外來人，只要不反抗，一般都不殺，而是帶回來加入自己的部落擴充人口，在這個年代，沒有什麼比人更寶貴。

「這麼大人還迷路啊。」雲曉聽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發出一聲驚呼：「麋鹿！」

「對，就是迷路了。」黃子韜有些神思不屬，他在想念家鄉。

雲曉急了，「不是說你迷路，是這裡有一隻麋鹿。」

還真是有麋鹿，黃子韜看過去，只見黃麻從里躺著一頭小麋鹿，不過才兩尺長，看上去剛斷奶，一動不動。

小麋鹿還沒有死，眼珠會轉動，應該是貪玩跳進了黃麻叢里，掙扎不出來，結果中毒越來越深，被麻痹了。

「它要死了，帶回去又是一頓好肉食。」雲曉欣喜說。

雖然部落里的獵手們天天出去打獵，不過並不是每天都能滿載而歸，人們很少能吃到肉，這一頭小鹿夠好幾個人大吃一頓了。這時候的人壽命極短，和營養攝入不足有關，尤其缺乏蛋白質。

黃子韜聽著雲曉的歡呼，蹲在地上看著這頭將死的小鹿，漸漸出了神。

「不，我們不吃它，把它養大好不？」黃子韜忽然說，他不知怎麼起了惻隱之心。

「養大？」雲曉傻眼了，他們都還沒進入農耕社會，根本就沒有飼養家畜和寵物的概念。

「對，養大！」黃子韜想到了什麼，興奮說：「現在吃了它，也就一頓肉，可要是把它養大，以後它就可以馱人，幹活，還可以拉車。」

雲曉懵了，「拉車是什麼東西？」

黃子韜吞了口唾沫，自己說溜嘴了，現在的人哪裡知道拉車啊，那還是軒轅氏誕生後的事情……「反正就是，會很聽話，還可以幫我們做許多事，比吃了它划算多了。」

「唔……」雲曉仔細想了想，「你說話就好像子歸酋長，似乎總是很有道理，又聽不懂……好吧，就聽你的。」

黃子韜大喜，連忙輕手輕腳把小麋鹿從黃麻叢中抱了出來，坐在地上，開始一根根給它拔刺。藥物是肯定沒有的，生理鹽水也沒有，能做的只有這麼多，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它的命夠不夠硬了。

雲曉看見黃子韜專心致志做事，嫣然一笑，繼續割黃麻。

四周圍鳥鳴蟲噪，黃子韜一絲不苟，其實他剛才的話並不算由衷，最大的原因是部落里的人都不太接受他，他想給自己找個伴。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雲曉割了一大捆黃麻，用藤條拴好，黃子韜抱著仍然毫無知覺的小麋鹿，兩人一前一後踏上了歸途。

部落在離湖不遠的山腳下，矗立著一棟棟圓錐形的茅草屋，黃子韜由於地位最低，他的屋子在最外面，離所有人家都有一大截，等於是離群索居。

這裡的屋子極其原始，就是用幾根樹枝，捆住一端，然後展開成圓錐體，再鋪上茅草，裡面的空間只容一、倆個人睡。這就是有巢氏發明的巢居原型，一點都沒有改進，好在小鹿還很小，這個巢居容得下它和黃子韜兩個。

巢里舖著厚厚的乾草，黃子韜小心翼翼把小鹿放在上面，然後用竹筒給它灌水喝，水是他現在唯一能獲得的解毒藥了。

小鹿的咽喉都有些麻痹，吞咽起來很困難，黃子韜不厭其煩，餵完了一筒就趕緊去巢居邊再舀一筒，來回奔忙。雲曉看著他忙來忙去，滿心好奇，她實在不能理解這種行為，鹿不就是用來吃的嗎？

終於把小鹿餵飽了，小肚子漲的鼓鼓的，黃子韜坐下來，開始替它輕輕按摩肚皮，加快吸收。

「你這是在做什麼？」雲曉疑惑問。

黃子韜耐心解釋：「它的腸胃不能自主蠕動了，我順著腸道給它按摩，可以幫助它消化。」

雲曉聽得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黃子韜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遠處的村子中央傳來歡呼聲，雲曉聽見聲音一喜，「石牙他們獵到大傢伙啦！」

獵到的獵物少，那就只有極少數人能吃到肉，一般都是獵手們，唯有獵到了大動物，全部落才會人人有肉吃。

黃子韜來這裡都一個月了，還沒吃過一次肉，天天都是樹根草葉什麼的，都瘦一大截了。聽聞有肉吃，他立刻來了精神，和雲曉一起跑向村子中央。

環形的村子中央，有一棟較大的獨立巢居，那是子歸酋長的住所，現在那裡圍滿了興奮的人，全村都來了。

大人小孩們期盼的目光中，石牙帶領著二十幾名獵手，正在向子歸酋長獻禮。他們今天獵到了一頭大麋鹿，足夠全村的人飽餐一頓肉食。

部落里的獵手就這麼點人，大型的獵物很難獵到，今天格外難得。

這是一頭母鹿，身形高大，背部就有黃子韜肩膀那麼高，體重不下800斤。

作為部落里的頭號獵手，石牙用石刀將鹿頭一點點割下來，敬奉到了子歸酋長身邊，全村歡呼，接下來所有獵手齊上陣，開始分割這頭鹿。

女人們早就在地上鋪滿了草葉，血淋淋的肉被一塊塊割了下來，按照人頭數，碼成一堆堆。這個分割很公平，人人有份，不論男女老幼，大家都一樣多。

氣氛很熱烈，大家都欣喜看著一塊塊肉，唯有子歸酋長在高處點著數目，他是部落里唯一識數的人。

「怎麼少了一堆？」數完後，子歸酋長連忙問。

人群外，黃子韜早就數出來了，的確少了一堆，不用問，自然就是自己了……只不過他雖然第一個發現，卻沒臉提出來，部落里就數自己最沒用，連女人都不如，他也沒臉提要求。

「沒少啊？」石牙愣住了。

子歸酋長嘆了口氣，他看出來了，石牙在裝傻，「你忘了子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