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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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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嘉西話音剛落,陳森的眼風掃了過來,很深邃很黑亮的一雙眸子,近看眼尾那顆小痣好像更性感了。

    「不算。」

    「那你要幹嘛?」

    鄭嘉西眯了眯眼,目光毫不遮掩地在他臉上流連,仿佛要把人盯得化開。

    「給個銀行賬號吧,賠償金我給你轉。」

    喲,人間活雷鋒。

    鄭嘉西不能理解,一個邵菁菁一個陳森,搞得像波仔他爸一雙親兒女似的,不就是感情深厚點的街坊鄰居嗎,至於連債都要幫著一起扛?

    「冤有頭債有主,我為什麼要收你的錢?」

    「不是一周期限嗎,楊叔他肯定拿不出這麼多。」陳森的語氣也是不緊不慢,「你車子拖去修了吧?」

    鄭嘉西放下筷子,斜眼睨著他:「你知道這不是錢的問題。」

    陳森當然懂。

    「那小子我管不了。」他抿了一口熱茶,斂眸道,「波仔他爺爺上個星期腦出血住院,現在還在病房裡躺著,楊叔沒兄弟姐妹幫襯,波仔這麼一鬧他用錢就更緊張了。」

    而且楊叔不想麻煩他,對此隻字未提,這事兒還是邵菁菁透露的。

    鄭嘉西聽完並沒有表現出太大感觸,說她共情能力差也罷,這世上困難的家庭多了去了,他們家不容易又不是她造成的。

    不過她抓住了陳森話里的關鍵。

    他要幫的是那位楊叔的忙,而不是波仔。

    「如果我不接受呢?「鄭嘉西不介意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你要是插手,我想出的這口氣怎麼辦?」

    陳森望著眼前這個女人,知道她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軟了耳根子的類型,如果賠償金不到位,她也真的會讓波仔被立案。

    「所以只有這一種解決方式嗎?」陳森繼續試探。

    笑容從鄭嘉西的唇角爬上來,那雙水靈的眼睛像甦醒了一樣慢慢睜大,如果她是貓,身後的尾巴必定在此刻翹到了天上,然後得意地左搖右擺。

    「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你都開口了,我怎麼忍心太無情啊。」

    陳森突然有種被人光明正大調戲的感覺,眼皮隱隱在跳,眉間的肌肉動了動。

    「你說吧,什麼條件。」

    「說什麼都答應?」

    「先聽聽看。」

    鄭嘉西忍不住笑出聲,脖子往後一仰,髮絲蹭過椅背,揚眉問道:「你想不想治治那小子?」

    少年的自我常常在這個時期達到巔峰,目中無人,妄自尊大,如果沒有約束就很容易劍走偏鋒。

    可控制一顆躁動的心談何容易,波仔對陳森太熟悉,對他的「怕」也大多源於年齡和身份的壓制,而在陳森看不見的角落,波仔的本性就如同脫韁野馬般橫衝直撞。

    「怎麼治?」陳森也是真的好奇。

    「關鍵就是你們誰都別管這件事。」鄭嘉西坐直身子,「你去告訴他爸爸,錢可以慢慢還,但不能讓波仔知道,要讓他覺得一個星期之內還不上錢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他,後果形容得越嚴重越好。」

    陳森細品著她的話:「然後呢?」

    「等著他自己上門來求我。」

    「他要是不來呢?」

    鄭嘉西回憶起波仔在調解室里的表情,當他被告知賠不上錢就有判刑風險的時候,渾身的囂張氣焰瞬間澆滅了大半,後面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他會來的。」鄭嘉西篤定,「人總有害怕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但陳森明白她這是同意讓步了,楊叔那頭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今晚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至于波仔,同情他是最無用的。

    鄭嘉西要做到什麼程度陳森不知道,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女人有團火,輕輕一碰就會燒身,不能隨便招惹。

    兩人離開包廂時張簡洋還在櫃檯拉著老闆噴口水花,轉頭先觀察他們的表情。

    「聊好了?」

    陳森點頭:「走吧。」

    「老闆,結賬。」說著鄭嘉西就要掏手機,卻被老闆告知已經買過單了,「誰買的?」

    「誰求人辦事誰買單咯。」張簡洋望著那道已經走向門口的身影。

    「啊?他什麼時候買的?」

    鄭嘉西疑惑,她和陳森連包廂都沒出過,他怎麼就搶先一步了。

    張簡洋笑:「不重要啦,走吧。」

    「不行,說好是我請客的,多少錢我現在就轉給他。」

    「哪兒能真讓你請客啊?」張簡洋把人往外推,「之前那是開玩笑的,到了哥的地盤,你負責敞開吃就行了!」

    陳森的車就停在店門口,那輛黑色越野鄭嘉西認得,去原野的時候老停在她的車隔壁。

    而越野車的主人正立在路沿上抽菸,橙亮的一點火星子在他指間忽明忽滅。

    「路邊那位帥哥,茉莉妹子就讓你送了啊。」張簡洋說完立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一下子改不過口。」

    鄭嘉西滿不在乎:「無所謂啊,叫茉莉挺好的。」

    「這名字是本來就有還是什麼別名?」

    當初鄭嘉西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用的就是」鄭茉莉「這個名字,她的淡定自若讓張簡洋和陳森當場就信了。

    「現編的呀。」

    這時陳森也朝他們倆望了過來。

    「那怎麼不是薔薇,玫瑰,偏偏是茉莉?」

    鄭嘉西笑道:「沒聽過《茉莉花》這首歌嗎?」

    「聽過啊。」張簡洋還沒品出其中玄妙。

    「第一句歌詞是什麼?」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還沒唱完張簡洋就懂了。

    怎麼會有人夸自己誇得這麼不拐彎抹角啊?

    路燈下,陳森低頭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將煙送到嘴邊深吸一口,對鄭嘉西說道:「走吧。」

    煙只燃了半截,他剛想下手掐滅,鄭嘉西就站到了他身旁。

    「等等。」說著她也掏出一隻煙盒,又摸了半天,「借個火?」

    陳森把兜里的打火機遞給她,身後的張簡洋朝兩人說了句再見,發動車子先走了。


    熟悉的藍莓味在嘴裡爆開,這是鄭嘉西身上最後一根煙,空蕩的盒子被她捏扁丟進腳邊垃圾桶,手裡還剩下那隻金色打火機。

    邊角方方正正,沒有花里胡哨的圖案,造型規矩又古板,金屬外殼捏在手心堅硬冰涼,跟陳森這人有點像。

    「等會兒送你去哪兒?」陳森問。

    「去原野吧。」

    「你不是喝酒了,還打得了遊戲?」

    「上頭才能做神仙,你懂不懂。」

    陳森吞了口煙又呵出,說了句「厲害」。

    黃茫茫的街燈下,一高一低兩道影子斜斜地並立著。

    鄭嘉西感慨,這貌似是他們重逢以來最和諧的時刻,居然站在路邊一起抽餐後煙,實在太微妙了,照這氛圍處下去,怕不是要變成兄弟。

    她覺得不行,於是打算攪渾池子裡的水,變回那尾讓沙丁魚倍感緊張的鲶魚。

    「蓉蓉是誰?」

    猝不及防的問題,陳森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就你和張簡洋在包廂里提起過的,是個女孩子?」

    陳森直視前方,沒去看她的眼睛。

    「嗯。」

    「你出差是去看她嗎?」鄭嘉西邊說著邊往他那邊挪了半步,「女朋友?」

    淡淡的青霧裡有藍莓味,纏繞在她身上便多了一股侵略感,然後隨著她的靠近,神不知鬼不覺地鑽入陳森的鼻腔,打通他的五感。

    陳森不由得挺了挺脊背,冷淡應道:「不是。」

    沙丁魚又築起了銅牆鐵壁,鄭嘉西也選擇點到為止,問一半留一半,把遐想空間拋給對方才是正解。

    短暫的沉默過後,男人率先轉身朝著車子走去,鄭嘉西咬著煙,望向那道寬闊且富有力量感的背影最後抽了一口,熄滅菸蒂跟上腳步。

    那天聚餐過後郜雲又連著晴了幾日,直到這天夜裡突然下起大雨。

    臥室的陽台門沒關緊,窗檐又架了一塊洋鐵皮,雨珠砸在上面噼里啪啦簡直像開了擴音特效,鄭嘉西睡到一半就被那惱人的動靜給吵醒了。

    一看手機才凌晨三點,她乾脆下床鎖緊了所有門窗,然後包著被子強迫自己再次入眠。

    奈何房間的隔音效果不好,沒有停歇跡象的風雨噪聲實在折磨人,神經像一根細弦被無規律地挑撥著,間接喚起了心慌的感覺。

    鄭嘉西討厭雨夜,這些聲音總讓她覺得自己像狂暴風浪中的一葉孤舟,搖搖欲墜,惶恐不安。

    看來搬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暴雨之後迎來寧靜,隔天一早鄭嘉西又聯繫了中介,這回她主動降低要求,年租就年租,能以最快速度搬進去就好。

    中介小哥帶著她去了城北,這邊雖不及城南繁華熱鬧,但新樓盤比較多,馬路也寬闊不少,還有剛建成的商業綜合體。

    參觀了一圈小區環境鄭嘉西覺得不錯,小哥興致勃勃地領著她往單元樓走,誰知帶來的鑰匙怎麼都打不開房門,甚至連鎖孔都插不進去。

    「怎麼回事,我沒拿錯啊。」小哥看了眼鑰匙上的標籤,「您稍等啊,我給房東打個電話問問。」

    鄭嘉西點點頭,顧自往過道那堵開了窗的牆邊走去,從這兒望出去風景不錯,眼前就是近月溪,能看到對面城南的風景。

    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對岸,緊鄰著溪水好像有一整排傳統民居,遠看是一座座很有韻味的中式小樓,規整的造型中又帶著自己的特色,間隔不大,像是老樓翻新。

    鄭嘉西疑惑,她來郜雲也有些時日了,怎麼沒注意到這塊風水寶地。

    那頭中介小哥總算打完了電話,一臉難為情地走過來:「不好意思啊鄭小姐,這套房子可能出了點問題。」

    「怎麼了?」

    「房東和他老婆正在鬧離婚,這房子沒有劃分清楚,昨天他老婆自己帶人把鎖芯給換了,也沒通知我們。」

    好抓馬的劇情,小哥表示房東那邊正在商量,說是下午會給個準確答覆,事到如今鄭嘉西也只能等著。

    離開前她指著對岸問:「那是什麼地方?」

    小哥瞧了一眼瞭然道:「那兒啊,我們郜雲最有名的古樟街,原來是一條老街要拆遷的,但是有好幾幢樓被列為保護建築了就沒動,而且現在整條街進了歷史文化街區的名單,翻修改造花了不少錢喔,有空您可以去逛逛,挺有意思的。」

    鄭嘉西點點頭,沒忍住又看了幾眼。

    午飯時間,她跑去甜井巷吃了碗餛飩,由於經常光顧,智琳的父母對她已經臉熟了,這一家子都很有人情味,送煎蛋送飲料那是常事,聽說鄭嘉西下午要去原野,直接裝了一大袋洗好的水果,讓她跟智琳分著吃。

    鄭嘉西拎著那袋東西,頗有種被當成幼兒園小朋友的錯覺,很是新奇。

    因為沒有車子開,鄭嘉西直接叫了輛網約車,等她趕到原野電競的時候,遠遠地就瞧見樓下蹲了兩道身影。

    算算日子,某位冤家是該找上門了,只是鄭嘉西沒想到,「郜雲不明飛行物」又再次合體了。

    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權當那兩人是空氣,連眼神餘光也懶得賞一個,直到季江潮先耐不住性子,沖她喊了一聲「餵」。

    鄭嘉西依舊沒理。

    「我叫你呢!」

    季江潮跨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等到鄭嘉西轉身的時候又立刻放下,退回去和波仔並排站著,表情是說不出的彆扭。

    「你在叫我?」

    「對啊。」

    鄭嘉西冷笑:「我好歹算你長輩吧,『餵』是什麼東西?我聽不懂。」

    眼見她又要走,季江潮終於急了,支支吾吾道:「姐。」

    鄭嘉西停下了,可也沒去管邊上低著頭的波仔,只問季江潮:「找我什麼事?」

    季江潮欲言又止,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波仔,暗示他這會兒可以開口了。

    波仔整個人都繃得很緊,下頜角的線條僵硬,看來是拼命咬著牙根,仿佛下一秒要上的是刑場。

    鄭嘉西感慨,年紀雖然不大,可那該死的倔強和自尊心還真是一樣都不落,她掠了波仔一眼:「我沒那麼多時間,不說話我走了。」

    「我」

    波仔剛蹦出一個字,一陣突兀的引擎聲分走了幾人的注意力,回身只見那輛黑色越野車行雲流水地拱上人行道,穩穩地停在了車位里。

    駕駛室門被打開,一雙長腿先邁了出來,陳森摘下墨鏡往衣領上一掛,手裡抓著一件外套,碰上車門再落鎖,動作一氣呵成。

    他也發現了那奇怪的三人組,兩個小崽子有些唯唯諾諾,另外一位好像不怕冷,長袖帽衫馬丁靴,在四月天裡玩起了下衣失蹤,腿上皮膚簡直白到晃眼。

    「陳老闆,下午好啊。」鄭嘉西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髮絲下的耳釘在發亮。

    「下午好。」

    「這袋東西是智琳爸媽準備的,替我拎上去給她吧。」

    陳森伸手接過袋子的同時,季江潮和波仔都喊了句「森哥」,而他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然後面無表情地上樓,瞧著完全沒有管這門閒事的打算。

    不明飛行物二人組有些愕然和迷茫。

    鄭嘉西的雙手解放了,等人走後她叉著手往胸前一環,笑容也收了起來。

    那架勢,有點「江山易主」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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