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神的爛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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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正值秋高馬肥之際，鞠陵山上已十分涼爽。

    白止是十分喜歡秋天的，因為此時山上的沙果、山莓、山杏都已經成熟了，到處都是碩果纍纍，果香瀰漫。白止從盛夏開花的時候就開始眼巴巴地盼著，沒事就到處轉悠看看果子熟了沒有，白止總是在想，這從開花到結果過程也實在太漫長了吧。

    另一邊兩個小妖精在交頭接耳，其中一個說道：「這山神大人怎麼有事沒事就在山中轉悠呢？」

    「視察工作呢，沒聽大人總是說什麼『太慢了太慢了』！」

    得出這一結論之後，大家皆口徑相傳，而後就該是白止納悶了，怎麼這段時間這些小妖精做事怎麼都這麼勤快呢？

    不管怎樣，山上的工作進度總是提了上去，這倒是令白止倍感欣慰。

    吃過了午飯，白止搬了個梯子去摘葡萄。山上的葡萄長得極好，一個個密匝匝、肥嘟嘟的，白止光是看著就已經口水流成河了。白止擦盡了口水，然後將整串葡萄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摘下，然後輕輕放進身後的竹筐，生怕碰掉了一顆，不得不說，平常粗枝大葉的白止在面對食物的時候絕對可以做到一絲不苟。

    這時，一個小妖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站在葡萄藤下扯著嗓子對白止喊道：「山神！龜婆過來了！對了，山神，您還親自摘葡萄呢，您不是會法術嗎？」

    「你懂什麼，我這叫體驗生活！」

    其實是喝多了陸吾釀的梅子酒，法術失靈了罷了。但是藤下的小妖卻不知道實情，心裡反而對這位山神大人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你剛說誰來了？」白止將身後的竹筐遞給小妖，然後從梯子上縱身跳了下來。

    小妖如實答道：「北海的龜婆，好像是送什麼請柬來了。」

    「她來做什麼？」

    龜婆每次過來准沒什麼好事，記得上次過來還是要為北海水君的獨子司悠說親。提起司悠，白止總是會意味深長地說上一句：「都是作孽啊！」

    兩人第一次見面還是在九華天帝君的壽宴上，兩人也是好巧不巧地坐在了同一張桌子。司悠其人，性格頑劣，仗著老爹的寵愛，胡作非為慣了，看到同桌的幾位都是下仙，先是抱怨座位安排不合理，然後又對同桌几位冷嘲熱諷。起初白止是不在意的，直到司悠碰掉了白止剛剛夾起的肉丸子，白止眼睜睜地看著雪白的丸子在地上翻滾，均勻地裹上了一層厚厚地塵土之後，瞬間對司悠容忍的程度降為最低，此時白止臉上只寫了兩個字：殺人。

    白止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掀桌的**，瞪著司悠說道：「道歉！」

    司悠平時在北海叱吒風雲慣了，突然間被個黃毛丫頭教訓，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騰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指著白止的鼻子喊道：「你知道老子是誰嗎，還敢讓老子道歉？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帶著水軍，抄了你的府邸啊！」

    周圍的幾個下仙懼憚於司悠老爹的身份，都不敢招惹這個瘟神。可白止向來不是怕事的主，待宴席結束眾人離席之時，將司悠拖進旁邊的扶桑林就是一頓胖揍，一頓拳打腳踢之後，打得司悠怕是親娘都認不出來。

    白止之所以不害怕，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有個做西王母的乾娘，因為有了這層裙帶關係，白止在打人之後，還不懼於留下自己的住址，「我是鞠陵山的山神白止，明天你就來抄我的府邸啊！誰不來誰孫子！」

    撂下狠話之後，白止就大搖大擺地回了鞠陵山，可是第二天沒有等來北海的水軍，卻等來了龜婆和司悠親筆的提親書信。

    將司悠橫七豎八，前言不搭後語的幾頁書信組合起來大概意思就是：「我最親愛的白止，我長這麼大從未有人敢打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跟我動手，你敢作敢為的態度讓我很欣賞，你我結合必定是一段天地良緣，由於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所以不能親自上門提親，還望你能見諒！」

    將書信合上，白止基本可以斷定，司悠一定是被打傻了。為了阻止這場孽緣，白止是好說歹說，終於推掉了這樁婚事。

    自從上次婉言拒絕了司悠的提親，龜婆對白止的印象就一直不太好。正當龜婆在院子裡踱步之時，就看到白止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頭上還粘著一片新鮮的葡萄葉子。

    「一個女孩子家，莽莽撞撞像什麼樣子！」龜婆皺著眉頭數落道。

    白止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然後『恭敬』地說道：「龜婆，您過來所為何事啊？」

    「哦，對了，我們北海的大公主出嫁，這是請帖，」龜婆將手中的請帖遞給白止，接著說道：「照理說啊，我們神族和魔族的聯姻呢，也算得上是大排場，來得都是些上仙上神，若是平常只怕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你這來，還得是我們太子念舊情，給你求了張請帖，你就偷著樂吧！」

    「那你替我謝謝他了。」白止將請帖放到一旁，然後不疼不癢地說道。

    龜婆湊近『白止』上下打量，說道：「我就不明白啊，你說你們九尾狐族不都有副好皮囊嗎，怎麼偏偏你生得這般普通？」

    「第一，我不是九尾狐，我是只貂；第二，龜婆請你放開我院子裡的假山！」

    是的沒錯，龜婆除了尖酸刻薄之外，眼神還不大好使，白止覺得龜婆能找到這裡已實屬不易，只憑這一點就值得鼓掌以示鼓勵。

    龜婆略顯尷尬地離開了假山，憑著聲音努力尋找著白止的方向，「是貂啊，我就說麼，你怎麼那麼喜歡吃肉呢，啊那什麼，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來人，送龜婆下山！」考慮到龜婆的視力問題，白止又加上一句，「一定要送到山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