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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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關鍵時刻這坐騎老是掉鏈子，又是這樣！佘金輝滿肚子怒氣，他全身繃緊，想方設法擺脫，但胯下的馬狗不知怎麼了，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像喝醉酒似的，反應吃短的要死．

    佘金輝發狠拿鞭子抽了它一下，這次連血都濺到手背上了．馬狗一個哆嗦，停住了腳步，還沒由分說，它膝蓋一折，整個身子歪倒在地，害佘金輝白挨了這一摔．

    ＂起來！＂佘金輝臭罵道．

    可馬狗眼珠瞪得老大，嘴裡吐著白沫，看那表情感覺活不過來，無奈之下佘金輝趕緊開溜．若是他有時間想的話，大概會知道為啥會弄成這樣——馬狗受不了他的鑼聲，暈死了過去．

    這眨眼的工夫，對方四人又追了過來，奇光霍霍，夾著清冽的風聲追身而來，佘金輝沒準備之下倉促抬起銅鑼捂住大半個身子，不過對方學乖了，硬生生止住了手上動作，不想再被敲一耳朵．

    恰好川遼及時趕到，爐光大放間雷霆花枝招展般散開，那麼大的架勢不得不讓人後退．他算是看準了，大家都怕被電呢，用這個比浪刀有效！

    ＂小胖，我剛搶的坐騎死了，來了正好！我們再搶一頭衝出去．＂佘金輝見到他喜上眉梢，即便四皇子那伙人追過來也不緊張．他相信憑兩人合力能做到．

    川遼心裡是滿滿的感動，胖子看起來也不太好，上衣胳膊處還有後背裂了好幾個大口子，臉上還破了個小口子，血液凝結在上面像一條蚯蚓似的，都這種時候了還勸川遼先逃他斷後！此時此刻，川遼才為自己的發瘋感到後悔，都怪自己，沒本事還連累了夠義氣的兄弟．

    ＂你還愣著幹嘛，沒聽懂？我再說一遍啊······」佘金輝揪著川遼的衣服讓他好好集中精神，畢竟時間也不多，就說著話的功夫，他是一點沒閒著，說一句話吐兩個泡泡，腮幫子疼的要死！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懂吧？要叫你那些大哥打他丫的！快跑啊！」

    川遼被他晃回了神，就剩這句話留在了耳朵里，他黯淡的目光突然點亮，似乎聽懂了大胖子的意思，狠狠地點了點頭，反過來抓住胖子衣服道：「你還記得樹蚯蚓那次嗎？」

    「啊？什麼東西？」佘金輝一臉茫然，他不明白川遼為啥問這個。＂你能不能吹泡泡疊起來？＂川遼表情肅然，看樣子這一點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那有什麼難的，佘金輝嘴巴一抿，輕易地改變了泡泡的形狀．

    「趕緊疊起來。」川遼緊張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快吹，別停下。」泡泡膜外面，面對佘金輝的防禦，四皇子和跟班們正醞釀著大招，下達命令．

    毛蟲小妖們一個個興致勃勃，站在泡泡外面有一腳沒一腳地瞪著，似是在踢皮球，其餘人等嘗試了各種方法攻進去，可惜舊的破了新的又起，這泡泡簡直比牛皮糖還要難纏．

    佘金輝這泡泡防禦起來有些變態，眼下九個人輪流轟它也沒辦法一舉攻破，四皇子說要把力用在一個點上以點破面．你還別說，這招還挺管用，才嘗試了四五次就破掉了一個泡泡，按這速度全破掉只是時間問題．

    站在高處佘金輝差點被震了下來，大罵那幫人卑鄙無恥，他見川遼傻傻的站在下邊盯著他，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四皇子手中的桃核連著其他人的攻勢一下子衝破了最底層的泡泡，疊起來的泡泡像條毛毛蟲似的搖搖欲墜，幸虧泡泡柔韌，不然他摔下來非疼死不可．

    佘金輝擔心川遼的安危，指頭一指，放了兩個泡泡包裹住川遼，看著川遼奮起反擊的樣子，他卻覺得對方好像要干點別的什麼事．他看了看四周，泡泡都按川遼說的疊了十層，眼下川遼被困，他打算收回泡泡下去幫朋友．

    川遼浪刀在抵擋四皇子的奇光後掉在了地上，他一個閃身躲在了泡泡膜背面，抬頭發現佘金輝的舉動大喊一聲，制止了他這種行為，大喊：＂胖子，你先走！＂

    什麼我先走？別傻了，我們還能走麼！佘金輝不理他，自顧自地收回了五層泡泡，目光鎖住那個討人厭的四皇子，他打量了四周，覺得以自己的高度，說不定能在空中來個飛身取敵首級什麼的壯舉．俗話不是說嘛＂擒賊先擒王＂！

    可他正裹著個泡泡發力蹬腿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四皇子的攻擊，反倒是川遼張嘴吐出的火焰．

    奶奶的！你燒我幹嘛！佘金輝下意識抬起袖子捂住了臉，那熾熱的熱浪撲面而來的瞬間讓他想起了燒烤架上的雞翅膀．

    等他視野恢復清明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泡泡裹著飛上了高空，下方的人影跟螞蟻似的，根本分不清敵我，裡面好像有一個人朝著他搖手大喊：＂你快走～＂

    佘金輝才意識到川遼的想法，瞪著不可思議的雙眼，跪了下來，雙手撐在泡泡膜上胡亂地按著，這一刻他慌了，該怎麼辦沒人告訴他．

    川遼會噴火？好像是會的．我走了誰幫他？那還真沒了人．現在該怎麼辦？回去來不及了，佘金輝能勉強看到有幾個模糊的身影在蠕動著．他們在幹嘛？是在揍川遼嗎？不用問肯定是了！好幾個問題同時冒了出來，佘金輝冷汗爬滿了額頭，一串一串地往嘴下掉，用＂大汗淋漓＂來形容絲毫不為過，他渾身都濕透了，好像被揍的不是川遼而是他．

    泡泡膜裹著他越飄越遠，到了高空根本控制不住方向，風大的很．佘金輝木然的眼光中閃過一絲陰霾，不行！一定要回去救川遼，他想到了可怕的後果，若是四皇子把川遼丟進牢裡一輩子可就完了，以後見面估計不能說＂川遼＂而是改口＂川公公＂？我去他丫的！

    實在是太丟人了，想救川遼，反倒被他所救了，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整張臉燙的厲害，也明白川遼為啥讓他疊泡泡，這一吹把自己吹的遠遠的，他想回去都做不到．

    佘金輝動了動嘴皮子，沒想到這時候腮幫子竟然開始抽筋！難以控制的疼痛讓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癱坐在泡泡里——失去了控制泡泡的能力，他徹底沒戲了．

    ＂還跑不？＂四皇子走進人群，看著地上那弓著腰的川遼，突然扯了扯臉皮，瞪著大小眼裝模作樣地模仿：＂你媽拿鞭來了！＂說罷一口唾沫吐在他頭上，＂呸！＂

    川遼披頭散髮，樣子狼狽不堪，但眼睛賊亮，立馬要站起來反擊，可惜他胳膊和腿被別人踩住了，掙扎反抗的效果不大，他嘴裡沒閒著，腦袋奮力一甩，和著血液的唾沫吐向四皇子那雙貼著金片的靴子上，四皇子抬腳，可惜慢了點兒，上邊沾到了血絲．

    川遼咧嘴，嘿嘿一笑，眼角卻下意識抽動起來．＂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有人替四皇子出手教訓這廝，都這時候了還不服軟．

    ＂繼續打！打到他服氣為止！＂有人出主意．

    ＂別，不用這樣．＂四皇子低頭看了看靴子，比了個手勢，馬上有人把自己的脫下來給他換上，舊靴子上的血絲勾出個弧形，和川遼臉上嘲諷的笑容幾乎一致．＂把他嘴撬開．＂四皇子冷漠地開口．

    不用多說，好幾個人動作一致，伸手鬆腰帶．

    金色靴子在珠光的照耀下很閃亮，最貴的東西加上最髒的東西混合起來是什麼效果？眾人環抱雙臂，一副副看戲的表情．＂一滴也不要剩，灌死他．＂

    四皇子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靴子，耳邊是川遼含糊不清的嚎叫，旁邊的人都笑了，可他覺得不過癮，看著川遼那怨憤的表情，他想到了一個好玩的法子．

    ＂你不是討厭我坐別人身上嗎？那你代替他們咯？＂四皇子眼裡放光，他被這個靈機一動的想法逗樂了，忍不住奸笑幾聲．

    川遼當然知道這群人是瘋子，儘管被折磨的夠嗆，可他不可能服軟，反倒開口罵道：＂混蛋你別囂張，狗屁東西等有一天······弄死你！」

    四皇子乾脆無視這句話，這種表情這種狠話他見多了，不過無視不等於無動於衷，他一腳蹬在川遼臉上，「把他手腳都拉直些。」

    「要不把他閹割了，嘿嘿，放回宮裡頭陪我們玩。」有人不知從哪掏出把刀，亮著明晃晃的光．四皇子動作略為一滯，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玩法又不是沒玩過，提到這個話題大家表情輕鬆，氣氛活躍了起來。

    「可我沒有帶藥粉耶，沒有的話止不住血。」

    「不好吧，他好像是那個什麼狗屁屋主的孫子。」

    「什麼孫子！給我們皇子當公公是他們家燒了幾代高香的福分。」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鑽進川遼耳朵里，立時打亂他的思緒，不會真的會被割吧？被割了還算個男的？他想起街坊們說的太監公公，都是些捏著嗓子說話抬手翹蘭花指的娘娘腔，寒氣一下子有頭涼下了心底。

    他不能這樣，該死的！川遼全身奇力沸騰，試圖掙脫束縛，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剛才他沒哭是因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些人的手段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他們根本就不是人，皮囊下藏著一顆毒蛇般的心．

    「把他按住，一個個坐上去。」四皇子留意到他臉上冒出的漣漣淚水，那擔驚受怕的表情跟可憐蟲似的，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他人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在川遼看來，這些幸災樂禍的表情無疑是他們預想到某種刺激的事情發生後的得意洋洋，還未被人壓著，但他已經感覺到一堵堵牆的重量按在了自己身上，那股巨大的壓力要把他整個人壓垮．

    有些事是不需要說出來的，川遼不知道，但四皇子心裡很清楚，他不可能對川遼下刀，就沖那「屋主的孫子」這個頭銜，他就不能，否則會有大麻煩，一個得知孫子被閹的屋主還會效忠國君麼？就是用屁股思考也能想出答案，況且這兒和別國不遠．

    川遼被人騎著後背，狠狠地壓在泥土裡，他整個身軀被拉成個「大「字型，手手腳腳都被人坐著，肉體上的折磨讓他臉色慘白，牙關緊咬像把鎖，喉嚨里仿佛卡住了魚刺，含糊不清地吐著口水，唾沫混合著泥巴糊在他浮腫帶淤血的臉龐，唯一能動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比劃著，無言的痛苦如同把他整個人丟進火爐里炙烤一般難受。

    「說話啊，不要哭嘛，你不是很牛氣的麼？」四皇子坐在川遼背上，一抬頭就把他頭按下去，一抬頭就把他給按下去······玩兒多了，四皇子突然興致全無，他喜歡別人求饒，不喜歡那種死犟著不說話的，這樣子很掃興。

    川遼還在掙扎著抬頭，不累麼？自己都累了，這次四皇子沒有把他按進泥里，而是一手拽住他亂蓬蓬的髮絲，兩手間搓著把它當作擦手布。川遼哼哼地喘著氣，拼命地扭動著脖子想要咬住那隻骯髒的手，惡狠狠地盯著前方，那眼神仿佛要把背後的四皇子給吃了。

    「起來！」四皇子高傲地翹了翹下巴，率先站了起來，拖著他頭髮狠狠搖了幾下，把川遼搖了個七葷八素，加上身上有傷的緣故，他失足摔倒在地。眾人瞧他那衰樣，哈哈大笑。

    連著好幾次摔著又爬起，川遼掙扎著沒有倒下，其實他視野有些模糊，看啥都覺得霧裡看花似的，身體很沉很沉．皮膚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發熱，仿佛要集體罷工似的抗議，訴說著自己的不幸，但他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

    四皇子見他比小強還要堅強，覺得用一招帥氣的動作解決他才是最完美的結局．稍微活動兩下筋骨，趁著川遼分不清東南西北之際，他助跑幾步，借著奔跑的勢頭右腳抬起，狠狠地蹬往胸口那裡去．

    臨危之際，川遼像是聽到了什麼，他下意識抬起胳膊，身體想散架似的跪了下來，四皇子的腳失去了準頭，踢在他手臂上，立時川遼整條手臂麻了．

    ＂嘿嘿＂

    不知誰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聲音不大，恰好在四皇子的聽力範圍，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四皇子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他猛地轉頭，想從一眾隨處臉上獲取些什麼，但每個人都盯著他，面無表情．

    被人嘲笑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走到川遼面前．

    這個小孩現在好像真的倒下了，但他心裡的火噌噌往上冒，一把抓住川遼的頭髮，不顧川遼搖手反抗，像拔蘿蔔似的把他給＂拔＂了起來．

    ＂呸＂一口渾著血的唾沫從川遼口裡吐出，都這副慘樣了他還不忘反抗．可這個動作無疑讓他的處境愈發艱難，那口唾沫根本沒往四皇子身上走，而是吐在了泥地里——他失去了準頭．

    ＂還敢陰我，想死！＂四皇子拖著他的頭髮腳下跑出了一個圈，川遼被動地跟著旋轉，這時候頭還會痛麼？幾乎是沒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他沒力氣和四皇子耗了，走不了幾步右腳絆著左腳又倒了下去，可這次四皇子沒撒手，鉚足了勁繼續拖他，足足拖了五六米，拖到眾人腳下．

    無數的腳印從天而降，數不清的影子帶著腿風結結實實地踩在他身上．真是糟糕透頂了！川遼把頭緩緩埋在臂彎間，無言地忍受著這不公正的一切．

    ＂啊——＂他痛苦地哀嚎，伴著濃重的哭腔，陷在泥地里的身子不住地扭動，像條被挖出巢穴的蚯蚓似的拼命反抗，有人踩著他的腳來回碾壓，觸動了那根敏感的痛覺神經，就像把刀似的硬生生剁掉了他的腳！

    原本麻木到幾乎沉默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那種煎熬般的痛楚宛若一灶子火要把他燒的連渣都不剩，他必須要反抗！這是垂死的掙扎，只要稍微有一絲的猶豫那稍縱即逝的唯一生機就會從指尖無情地離開．

    收進扳指的衍雷爐再次攜著電光出現，川遼趁著滾動的空隙完成了他一直不敢做的動作——把爐蓋掀開，熾熱的光芒井噴式的爆發，爐子裡的雷交纏在一起組成一張縱橫交錯的電網，當中射出了無數道雷霆，嗡鳴聲響在每個人的心間，像是把什麼寶貴的東西打爛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嘞！之前他下不了這個決心覺得這樣做太過於恐怖，太沒有道德，太過於殘忍了，但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死也不能讓對方好過！對方讓他死，他也就不在乎了．

    宛如石盆生樹般，各式各樣的電光如藤蔓如飛鉤般拋灑出來，無差別地射向四面八方，驚呼聲此起彼伏，眾人來不及反應就被擊中，部分毫無招架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其餘人等雖進行格擋，也免不了體會一把電麻的感覺．相比於人，馬狗和毛蟲小妖反應倒靈活些許，一蹦六尺高，硬是弓著身跳將出去，躲避駭人的閃電．

    ＂去死······」

    川遼腦子裡像炸開一般，上萬伏的電流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眼前不斷冒出眼花繚亂的幻影，雖說他經常被電，但一次性抗那麼多也不好受，忍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他動作緩慢地摸爬著，經過若干次嘗試，終於找到他想要的目標——四皇子。

    劇烈的疼痛瞬間來襲，他那根抬起的手指猛地彎曲，眼前發黑，整個人痙攣不已。「啊！」也不知陷入幻境還是墮入夢裡，他心底發出一聲長長的、痛苦的呻吟。

    都是那該死的狗屁皇子害的！川遼忍受著劇痛撐開布滿血絲的雙目，尋找著目標。

    視線逐漸恢復清晰，他要找的人沒有預想中的慌亂，其他人是有些狼狽，可四皇子手中托著粒珠子，想要近身的雷電無一例外被一層透明的罩子擋住，並且極其順從地流進珠子裡，安排的明明白白．

    避雷珠，川遼心理期待值跌了大半，這麼稀有的玩意都能被四皇子搞到，那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還有什麼用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