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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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和派出所的人加起來一共六名警察，等救護車將傷員送到市醫院的時候，包括陳康在內，活下來的只有三人。

    將吳風留在旅社，葉侯隨救護車一起去了市醫院，一直守在陳康身邊。

    半夜裡，陳康醒過來，將看護的警察和護士打發出去，留了葉侯一個人在病房。

    「連長......」

    「活了幾個人？」

    「連你在內，三個......連長，對不起......」

    陳康沉默良久，表情頹然，仿佛整個人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氣神。

    「你不用對不起，如果不是你，連三個都活不了。」

    「連長......」

    陳康輕輕擺了擺手。

    「有句話你說的對，流血、犧牲，關於這些事情，是我們警察的義務，不是你的......」說到這裡，陳康頓了頓，「但是，小葉，在這個世界上，光靠警察，有些事情，是永遠也做不完的。」

    葉侯低下頭去，掏出一根煙在病房裡就抽了起來，一口又一口。

    「連長，那些怪物，你永遠也抓不完的！今天我幫你抓了這兩個，明天還會冒出來二十個、兩百個......」葉侯邊說邊搖著頭，「沒有用的，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你今天救了三個人。」

    「？」

    葉侯抬頭看向陳康。

    「你說你做的一切都沒用，但是，你今天救了三個人。我們因為你，至少可以看見明天升起的太陽......小葉，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葉侯沒有說話，繼續默默的抽著煙。

    「你的事情，我不會跟別人說的，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

    「連長......」

    「去吧，你的朋友一定在等著你，別讓她們擔心。」

    ......

    葉侯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在走廊站著的邵強。應該是派出所的人給上面匯報情況的時候，有人通知了葉歡。

    「你來幹嘛。」

    「老闆擔心你出事。」

    「我沒事。」

    葉侯說著就要走，卻被走廊里的兩名警察攔住。邵強拍拍葉侯的肩膀示意交給他，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把手機遞給其中一名警察，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來到醫院門口，葉侯沒有拒絕邵強安排的車——現在都半夜了，打車也不方便。

    「把我送到小埠鎮去。」

    「你的朋友我已經安排人去接了，警察方面說那裡很不安全，老闆也不希望你再過去。」

    「我的事不要他管！」

    葉侯頂了一句，但並沒有反對邵強的安排。

    「你出手的時候......有沒有人看到？」

    邵強是見過葉侯具現食人魔的，知道葉侯身上有些不宜公開的秘密，是以有此一問。

    「我救出來的幾個孩子見過。」

    「福利院的孤兒？我馬上跟老闆匯報。」

    邵強說完就準備下車給葉歡打電話，被葉侯拉住。

    「裡面大一點的叫肖楓梓的小子，告訴葉歡去收養他。」

    「肖楓梓？」

    「他比較特別......」

    邵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還有其他的話要告訴老闆的嗎？」

    葉侯搖搖頭，掏出一根煙點上。邵強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就下車給葉歡打了一通電話，片刻才返回。

    「老闆說那個肖楓梓的收養手續，他明天就會去辦；另外幾個小孩，會安排公司資助的福利院來接收，應該沒有問題。」

    「嗯。」

    葉侯繼續抽著煙，邵強很識趣的下了車到外面守著，沒有再來打擾葉侯。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派去接伊秋水幾人的車子到了。葉侯將收養收容幾個孤兒的打算簡單說了一下，其他三人都很贊成，還一致決定要在清風市住幾天，和幾名孤兒一起回江城。葉侯心裡裝著事情，也沒精力反駁三人的提議，就讓邵強安排了一家酒店給大家住下。

    在酒店裡，三人向葉侯問起在福利院的情況，葉侯心不在焉的對付幾句，就將幾人趕回了各自房間。

    洗完澡躺在床上，整晚都沒睡好，直到天邊翻了魚肚白，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一覺醒來，時間都已經過了中午了。洗漱完畢來到隔壁伊秋水房間，吳風和夏蕊也在。伊秋水讓前台送了一份午餐上來，三人就在床沿坐成一排圍觀葉侯吃飯。

    要換了一個人被這樣圍觀，一定會感到不自在，但是葉侯嘛，他基本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最先沉不住氣的，是圍觀這一方的小話嘮夏蕊。

    「葉大哥，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

    葉侯回答的乾脆，讓夏蕊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只得求助的看向伊秋水。

    「飯夠嗎？不夠我讓前台再送一份，看你想吃什麼。」

    「不用了。」

    「上午你睡覺的時候，我們去醫院看望了陳大哥。」

    聽到這裡，葉侯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

    「連長怎麼樣了？」

    「醫生說他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陳大哥的精神很不好，情緒很低沉。」

    葉侯點點頭，沒有接話。

    「昨天在醫院見到你，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如果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可以說出來啊。你這樣一言不發的，我們都很擔心......」

    「擔心什麼，怕我想不開嗎。」

    「我們只是不希望你把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一個人默默的承擔！也許我們的力量有限，也許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但我們至少願意與你一起分擔，讓你知道你並不孤獨！」

    「嘁！」

    葉侯偏過頭繼續抽著煙。

    「你總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對一切都滿不在乎，但其實你對身邊的一切都很在意不是嗎？」

    「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沒錯，我就是很了解你，因為我是你的女人，而你是我的男人！」

    伊秋水扔掉葉侯叼在嘴裡的煙，捧住他的臉讓他正對著自己。葉侯看到伊秋水關切而真摯的眼神，目光垂下不敢直視。

    「害羞了？連看著我都不敢嗎？」

    「無聊！」葉侯撥開伊秋水的手，將臉側到一邊，「今天才知道，你還有這麼霸道的一面。」

    「對啊，所以有什麼心事，乖乖的告訴我吧！」

    葉侯沒說話，又掏出煙盒想點根煙，被伊秋水一把奪了過去。

    「說完再抽！」

    葉侯抬頭看了三人一眼。

    「有些事情如果不知道，其實可以很幸福的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就像我遇見了你以後，我就想這樣過一輩子。」

    「只要我們努力，就一定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

    「秋水，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就一定能夠做到的......就像我努力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但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而且還會繼續發生......」

    「那就不要逃避！」伊秋水拉住葉侯的手一臉堅定。「無論發生什麼，我們一起去面對！」

    「沒有用的......」

    「不，葉侯......」伊秋水捧住葉侯的臉凝視著，「我們一起努力、一起面對！無論結果怎樣，我們至少不會後悔！」

    葉侯深深看了伊秋水一眼，又看看吳風和夏蕊，他見到的，是三雙形容各異、但一樣表情堅定的臉。

    「事實總是很打擊人的，你們確定想知道？」

    「確定！」「一定！」「肯定！」

    葉侯笑了，如釋重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