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急轉直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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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哥，咱們不能再退了，後面可就是總部了。我們這麼退回去，你是打算讓孟老總執行家法嗎？」

    雖然繼承了來自生身父母的日耳曼血統，生就一副金髮碧眼的洋鬼子尊容的迪拉克.海，養父海大富的多年教育，卻讓他的肚子裡塞滿了華夏傳統文化，此刻他操著一口地道的華夏語，正苦口婆心地向主張棄守退卻的白天邪痛陳著個中利害關係。

    聞聲，白天邪望著白茫茫一片的天空，無奈地瞥了這位死黨一眼，他呼出了一口白氣，說道：

    「兄弟，不是我想退，你瞧瞧咱們的火力配置吧！最大口徑的火炮不過是82毫米迫擊炮，炮彈也只有一個基數。火箭筒是不少，那玩藝的射程才二百米，隨便來個什麼怪獸，往前躥一下就到眼前了。孟老總的命金貴，那咱們弟兄們的命就是稻草價了？」

    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這句在華夏幾乎無人不曉的名人名言，確有其放諸四海而皆準的廣泛意義。

    孟神機派來負責駐防這座位置重要定居點的人馬，基本上是白天邪多年培養下來的嫡系人手，美其名曰：上下一心。孟神機可以下死命令，讓他們死守不退，白天邪卻捨不得把自己僅有的這點家底都搭上。這話不妨說回來，縱是他丟了定居點回去，白天邪估摸著孟神機也不敢當真執行什麼家法，非要了他白某人的性命不可，頂天是把俸祿罰掉兩年，外加降幾級行政待遇，總之是雷聲大，雨點小。

    早先供職於洪流公司的老僱傭兵們，到了如今這個當口，人數加起來連一百都不到了，而跟隨著白天邪混日子的就不下二十個老兵。

    要知道，這些人不是那種新兵營三個月強化訓練出來的小菜鳥，他們個頂個都是從槍林彈雨的實戰磨練中摸爬滾打，百戰餘生下來的精兵強將。孟神機真要逼急了這些人，難道不怕他們一甩袖子不幹了，或者是乾脆去投奔同出一脈的司徒博嗎？

    聽了白天邪這話，迪拉克.海心知他說的這些客觀條件都是託詞，真實想法不外乎保存實力，可也找不出什麼理由說服他，難道要曉以大義嗎？那才真叫笑話呢！嘴巴連續開闔了幾次，這位白皮黃心的雞蛋人最終只得默然無語，白天邪自己不願意犧牲，誰還能逼著他去死？

    成功擺平了來自內部的不同聲音，白天邪估算著眼前那些怪獸的行進速度，跟著他轉頭衝著不遠處的一名傳令兵大聲吼道：

    「執行預定的焦土作戰計劃，馬上開始放火，然後告訴弟兄們梯次掩護撤退！」

    在西面由白天邪等人駐守的定居點遇襲之際，軍無戰心的僱傭兵們決定棄守這座據點，他們乾淨利落地開始按計劃放火，先後點燃建築和倉庫。由此引發的熊熊烈焰和沖天而起的高聳煙柱，哪怕遠隔百里之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必有人來匯報前方出了狀況，孟神機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一抬頭就能透過西向的窗口瞧見這一幕場景。

    目睹了遠方天際隨風勢搖擺不定的濃煙，孟神機的心情猶如外面的天氣一般，冷得滴水成冰。良久，他衝著門口大聲喊道：

    「衛兵，拉響警報！全體人員一級戰鬥準備。」

    坐回到椅子上閉目沉思了一會，孟神機伸手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在告訴接線員轉往桃花源方面吳晗的辦公室，他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這就是最後關頭了吧！誰能靠得住呢？唉！」

    「準備空投。3、2、1！放！」

    在脫離機艙內部的金屬滑道之後，只聽「嘭！」地一聲，固定在集裝箱頂部的降落傘自動張開，宛若一朵潔白的雛菊在天空中隨風飄落。

    孟神機的求援沒有落到石沉大海那麼悲慘的地步，吳晗權衡了幫與不幫的利害關係，點頭答應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這時，隨著這架水上飛機的到來，它在地面上人們的期待目光中，一圈接著一圈地在定居點上空盤旋，空投下來的武器彈藥相繼落下。由桃花源臨時提供的這批應急裝備為數不少，那些空投下來的集裝箱裡，塞滿了60毫米火箭筒和洪流公司固守迫切需要的反坦克地雷，埋設地雷所需的工兵鏟和鋼鎬、鋼釺等工具之外，再有就是能發射多種彈藥，其中包括威力驚人的鋁熱劑燃燒彈和雲爆彈在內的120毫米無座力炮。

    倒不是吳晗拿不出更重型的武器，而是水上飛機的內部空間有限，實在塞不下那些外形笨重的大傢伙。

    如果現在從公路啟運，只怕時間上面也來不及，遠水救不了近火，與其等運到地頭黃花菜都涼了，不如先用這些東西暫時頂一下。

    無論如何，大戰在即能得到一批軍事援助，長春公國的倖存者們士氣稍有提振。隨後，他們拎著剛剛分發下來的武器，在由前僱傭兵們擔任的軍官指導下，抓緊實踐熟悉這些武器的操作性能。此時此刻，這些水平很業餘的戰士態度都很認真，怪獸是不需要俘虜也不接受妥協的，他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拼死抵抗，只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在天色眼看著將要擦黑的時候，以白天邪為首的一票人馬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孟神機面前。面對這些不戰而退的傢伙，孟神機滿心的憤恨，不過目下正值用人之際，即使這些傢伙再不成器，他也不能發作。思量下來，孟神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好啊！你們能平安回來就好，那些怪獸估計也快到了，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孟神機說得沒錯，怪獸群這個時候已經在向東方移動了。被徹底焚毀的定居點沒留下什麼可供食用的東西，糧倉里燒成灰燼的糧食已經不能吃了。在放牧者的驅使下，草食怪獸群湊合著啃食了一頓樹枝和枯草，而後繼續向東行進覓食。

    在翌日的拂曉時分，當第一抹金色的陽光照耀在茫茫雪原之上，徹夜未眠蹲守在瞭望塔上，堅持向西面張望的哨兵發現異狀，立刻大聲呼喊起來，正式宣告這場人類倖存者與怪獸之間的戰爭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開始梯次火力打擊，注意節約彈藥。」

    在尖厲刺耳的警報聲中，長春公國的士兵們從營房裡沖了出來，他們中的許多人連鞋帶都沒來得及系好。每個人按照先前的計劃布置到位後，在孟神機親自坐鎮指揮下，向不斷迫近的怪獸群發動了攻擊。

    「嗵……日……轟隆隆……」

    火力打擊是從寥寥數門口徑從150毫米以上的要塞炮轟鳴開始的，一陣恰似列車駛過的呼嘯過後，最後以遠處騰起的巨大煙柱和腳下大地的微微顫抖告終。

    古語說得好，唇亡齒寒哪！孟神機這夥人完蛋了，怪獸群繼續東進的話，可就殺到桃花源的地盤上了。儘管出於對西面強鄰多年以來的戒心不減，新安鎮定居點的圍牆堪稱高厚，外圍新增加的幾重壕溝又深又寬，用地道連接的獨立支撐火力點形成了交叉火網，外加雷場和滾筒式鐵絲網很難被輕易突破，但是關門打狗畢竟不如禦敵於自家門外。這一層道理不需要任何人來教，吳晗也是早就想明白了，因此在長春公國面臨生死攸關的時刻，桃花源人並未在旁邊袖手旁觀。

    當一整夜在人家定居點上空轉悠的無人機，在凌晨時分傳回了大群怪獸到來的消息，吳晗毫不猶豫地派出了己方最可信賴的機動力量前往馳援。

    由四架全電驅動的直升機和三架水上飛機共同構成的對地攻擊組合，雖然這些飛行器設計的初衷都是用於和平貿易，但這年頭腰裡不別著個傢伙誰敢出門，真是跟插標賣首沒啥兩樣。由於設計上的預留改造空間，只需少量的改動和增添武器裝備，這些民用飛行器立馬就搖身一變成為了武裝到牙齒的空中猛獸。

    正當數以百計的大小怪獸頂著洪流公司總部定居點的火力向前衝鋒之際，從桃花源派出的空軍也飛臨到火爆戰場的上空。

    打量著下面的激烈戰況，這個飛行編隊的最高指揮官韓光故作輕鬆地一笑，他打開通話器說道：

    「夥計們，放焰火的時候到了，你們不要玩得太瘋，留神保持高度。好了，各機開始自由行動。」

    說罷，韓光關閉了送話按鍵，衝著旁邊的副駕駛兼火控蘇目連說道：

    「我負責控制飛行姿態，你準備怎麼打？」

    聞聲，蘇目連笑得也十分燦爛，他右手的拇指推開了外掛火箭吊艙的射擊鍵蓋子，語氣篤定地說道：

    「當然是先來個痛快的，給這些怪獸嘗嘗。」

    「日！日！日……」

    好似是被人捅了老巢的馬蜂一般，瘋狂竄出的無控火箭，此刻從機翼下方的四個吊艙中呼嘯著向前飛去，在它們的後面只留下一道乳白色的固體推進劑燃燒尾跡。

    這些由桃花源工業部門趕製出來的火箭彈，專門是為了對付皮糙肉厚怪獸而研發。在彈頭部位採用了定向爆破技術，即使單個彈頭的裝藥威力尚不足以殺死一頭體型龐大的怪獸，不過搞它個菊花殘卻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