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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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檬看著眼前那兩個因為她們的突然出現有些驚訝的人，並沒有絲毫的意外，眼裡依舊像平常那般古井無波。

    倒是一旁看似鎮定的安寧此刻在心裡暗暗叫苦，本以為蘇蘇至少會等到他們結束後才入場，沒想到她就這樣不管不顧的進來了，不過此刻她面上卻沒有絲毫顯露，乖巧的站在蘇檬身旁。

    「請問」她停頓了一下，望向因為她們的出現而聚集起來的一堆饒有興致的人，並沒有絲毫的膽怯，片刻後便是再次開口出聲，「誰是路銘?」聲音有些清冷，卻也還是悅耳的。

    一眾男生一愣，然後猛然間的便是鬨笑了起來，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隨後幾個人便一邊笑著一邊將林檸身邊那個男生推了出去。一向什麼都不怕的男生此刻卻是突然羞澀了起來，有些躲躲閃閃，遲遲不肯出去。但最終還是被推到了蘇檬面前。

    路銘感覺臉都快要燒起來了，蘇檬，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因為這個女生他便有著一見面的怦然心動，以至於他忍不住內心的悸動還專程練字查資料寫了情書托人帶給她，那現在，她是要對她說什麼嗎？因為這個想法，他甚至都不敢抬頭直視她清澈的眼眸，只聽到她的聲音說：「能和我出去一趟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自然，他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頭，然後在周圍一眾兄弟曖昧的目光下，跟著蘇檬和她的同伴一同走了出去，等他再次回過神來，便已經和蘇檬面對面站在籃球場外了。

    蘇檬盯著眼前這個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心裡也是有些無奈的嘆口氣，說實在的，她也並不想這般直接明了的拒絕別人，但有些事情如果不在一開始說清楚，以後會很麻煩的，一邊想著，她一邊從提著的小袋子裡拿出了那封信，遞給了路銘。

    路銘接過信，很是有些疑惑，這是在幹什麼。目光不經意掃到那再熟悉不過的封面，猛然間便是明白了過來，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苦笑，信都被退回來了，看來被拒絕的很直接啊，這結果再明了不過了。

    眼看著路銘一瞬之間變得有些垂頭喪氣的身影，心知他大概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無奈不由得更甚，可面上還是微笑著平靜的說道：「你是個很好的人，可我目前並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一席話說的禮貌而生疏，並無任何破綻，一時之間竟是讓路銘低下頭去無話可說。

    「.......」沉默了一會，路銘抬起頭，眼眶微微有些紅了，顯然無論蘇檬再如何努力避免，還是不可抑止的傷到了他。路銘定定的盯著眼前溫婉漂亮的女孩，緩緩開口道：「的確我說的有些突兀，儘管我們彼此之間並沒有過多的了解，但是蘇檬，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就不能嘗試著相處看看？」言辭懇切，讓人不難看出此刻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

    見到此情此景，蘇檬很是感到有些頭疼，若是再繼續說下去，說不定會給別人一些未知的希望，以後便更是糾纏不清。可若是太過直接，未免會太過傷人......「並非是你的問題，原因在於我自己。」她思考了一下，斟酌著說道，「我們均是十六七歲的年齡，很多事情很多方面我們都還是考慮的不是很成熟，這個時候的我們大多是情感戰勝理智，所以我並不想這麼早談戀愛，我希望等我成熟一些，再遇到我的那個他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她淡淡的笑著，笑容間有種讓人挪不開眼的溫暖，「很多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只是這般平靜的陳述便是讓人知曉了她的想法以及她的內心，儘管這也只是一小部分。

    「.......」路銘再次沉默了，從不多的言語中他能夠確認，眼前的女孩雖然溫婉安靜，但也絕非是現在的她可以追到手的，不過如果就此放棄，心裡那股不甘心實在又是不能消除掉。

    定了定神，他望著蘇檬，淺淺的吸了一口氣，試探性的說道：「抱歉，這次的事的確是我的不對，我想我也不該這麼唐突，但是這一次我們也能因此結識，不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成為你的朋友呢？我想以後與你的相處會很愉快的。」

    自然，若是不能成為戀人的話，至少也應該成為朋友吧，不少的戀人都是從朋友發展過來的。而且.....通過以後的相處，彼此接觸多了，說不定蘇檬還會發現很多他的優點，事情還有轉機也說不定。

    當然，就現在而言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急不得。

    路銘想的當然是很美好，但是他能想到的，蘇檬大小姐自然也能想到，不過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和男生的相處，看著路銘有著一絲不甘卻又滿懷希望的雙眸，想想他的聲音中的掩蓋不住的顫抖，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竟是說不出口，自然也是不可能這就答應的。兩人只是默默地望著對方，一時之間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難熬的時間緩緩流動著，一段時間，又或是只過了幾秒，有人便是忍受不了這凝重的氣氛而出聲。

    「咳咳，我說。」一直站在蘇檬身邊充當隱形人的安寧忍不住插話，「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麼糾結，呃，那邊那個...是叫路銘吧，一個男生怎麼這麼優柔寡斷，乾脆點會死啊，還有你，蘇蘇。」

    她轉過頭來，瞪著蘇檬，「難得有個男生會這麼直接的給你說，你就答應了吧，真是的，以前那些男生被拒絕了就消失的人影都不見一個，這個還算勇敢啊，反正你朋友也不多多一個朋友也是好事啊....」

    安寧在那裡一個人說得很愉快，完全忽略了旁邊滿頭黑線的蘇檬。所以說你還勸我答應別人，這個時候難道你不是應該和我一起拒絕他嗎？這算怎麼一回事啊...真是，交友不慎。

    不過...蘇檬看著那個在陽光下依舊顯得活力四射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笑。算了，有這樣一個天然樂天派的朋友在身邊似乎也不是壞事，而且她說的也對吧，偶爾也該去交些朋友吧，想到這裡，才是帶著些許無奈和嘆息的點了點頭，似乎是默認了安寧的說法。

    另一邊，路銘被安寧驟然蹦出的優柔寡斷的說法震了好幾秒，臉上不由得青筋暴起，正想去理論自己怎麼就優柔寡斷了。偶然間一瞥，卻被蘇檬的微笑驚艷到，只知道呆呆的望著她，一時間竟忘了言語。看到她的點頭應許，心裡的喜悅滿滿的像是要溢出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吧。」路銘飛快的接話，生怕蘇檬反悔收回剛才的話，豈料這一舉動又是惹得安寧一笑，頓時表現得有些不知所措。又對上蘇檬那雙隱隱透著笑意的雙眸，有些訕訕的裝作不經意的轉過頭去，臉已經紅透了。

    「對了，路銘。」蘇檬將身前的一縷秀髮挽至耳後，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這樣問道。「你知道林檸在哪裡嗎？我有點東西要還給他。」

    「啊，嗯。」被蘇檬這一不經意的舉動再次看呆了的路銘這才回過神來，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麼在別人面前這般沒有風度，今天都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失神了，現在都這樣以後還怎麼和她相處。

    等等，她剛才....說找林檸？還說有東西要還給他？

    路銘立刻注視著蘇檬，卻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情緒。即便是這般，他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遐想。莫非找林檸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情書這東西只是順便來還給他的？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轉身望了望身後一直站著看戲的林檸...唉，是他的話，自己還真沒有多少競爭力吧，真是..不甘心啊。

    「路銘，路銘？」蘇檬試探性的叫了兩聲，對面的人這才從自己的思緒里脫身出來，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慌亂。「啊啊，林檸...他就在我身後啊。」說罷還回身過去指了指目標。

    蘇檬卻也沒立刻動身，剛才路銘思索的時候臉上閃過的各種情緒她都盡收眼底。意外，吃驚，懊惱，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沒法掩飾的挫敗，她不由得輕笑了下，想來他肯定是誤會了什麼吧。

    伸手，揚了揚手中的借書卡。「這是你那封情書裡面的附帶品，可是名字不是你的，我想我總該讓它物歸原主吧？」為了活躍氣氛，蘇檬還小小的開了個不太高明的玩笑。

    「.....這樣啊。」路銘這才反應過來，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只是隨便的一句話，他怎麼會亂想，還是和他喜歡的女生，太丟人了。

    不過這似乎從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林檸的人氣有多麼的高。

    為了轉移話題，路銘一把把林檸從後面拖出來，推到蘇檬和林檸面前，「吶，這就是你們要找的校草林檸，你們有事可以找他聊一聊。」不知道為什麼，路銘在說「校草」兩個字的時候咬字格外重，帶著一點點咬牙切齒的感覺，聽了讓人不免有些感到好笑。

    林檸倒是毫不在意好友在別人面前對他的調侃，爽朗的笑了笑，「你們好，我叫林檸，不用聽那傢伙瞎說，他隨意慣了，不知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本來是在看戲的自己卻被莫名推到了她們面前，即使是他心裡也升起了一絲好奇。

    安寧閃著星星眼的望著面前的人，雖然已經聽說過很多次，但是本尊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人長得又高又帥，說話竟然也是這樣柔和，給人的感覺相當親近，一點都不像外界傳的那樣高冷不近人情，簡直可以當她的新晉男神了.....

    等等，安寧轉頭望向身邊的蘇檬，似乎她的好友一開始的形象也有被謠傳的因素，所以那麼多人才會去排斥她。

    說起來，這兩人挺配的嘛....

    在安寧胡思亂想的時候蘇檬自然也沒有閒著，她打量著林檸，這人似乎有著女生心中王子的所有特點，而且，他可還是個優等生，每次年級前三必有他一位之席，怪不得有那麼多的女生喜歡他。

    嗯，一個不錯的對手。

    這就是蘇檬分析總結後得出的結論。

    若是林檸知道有女生見他第一面就把他當做對手看待，不知道心裡會是什麼想法，不過現在的他也是饒有興致的盯著安寧她們。

    「那個，」蘇檬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將手中的借書卡乾脆的遞了上去，「這是夾在路銘的情書里的，我想應該是不小心掉進來的，它對你來說應該還是蠻重要的吧，還給你。」

    林檸有些詫異，忙接過來並道謝，一邊一個眼刀甩向路銘：我就說怎麼找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原來是被你當做禮物送出去了，嗯？

    路銘被盯的直冒冷汗，趕忙眼神求饒狀：老大我錯了，下次絕對補償你。

    蘇檬看事情已經解決了，也無心再停留。衝著林檸和路銘擺了擺手，轉身就走，順帶拉上了身旁還在一直發著花痴的安寧。

    「那個..」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蘇檬訝異的挑了下眉，回身「還有什麼事嗎？」

    「.....」林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反常態突然叫住她。下意識的握了握手，方才接著說下去「謝謝你的歸還，作為回禮，改天請你吃飯如何？」自己只是為了答謝她？對，應該就是這樣....

    蘇檬失笑，原來是為這種事，轉身離去，毫不停留「不用，順手之勞罷了。」聲音伴隨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緩緩傳來，轉瞬之間又消散在了風中，一如她來時那般無聲無息。

    「嘿！」路銘不由得輕拍了下林檸的肩膀，「沒想到你親自邀約都會有女生拒絕你啊，看來是你的魅力不如以前了啊。」

    林檸轉頭，望向身旁那個臉上明顯帶著幸災樂禍的好友。理都不理他，再次走向籃球場，「你把我的東西拿走當禮物的事我可還沒有和你算賬呢。」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的路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著實有些滑稽。

    「叮鈴。」手機突然傳出熟悉的聲音，林檸掏出一看，「今天有空麼？很久不見吧一起吃個飯吧，有些想你了———白穎汐」

    他靜默了一會，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輕彈了幾下，「晚上我還有些事，下次吧。」隨手將手機丟進衣兜，深邃的眼眸浮浮沉沉，透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忽然，又是望向了蘇檬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那個女孩..是叫蘇檬嗎？」恍然間有些印象，原來就是老師經常提起的那位嗎？呵，有些意思了。

    橘黃色的暖陽映照出兩方身影，一次的相遇，似乎便會牽扯出什麼...

    時光總不經意，卻讓我們相遇。

    故事太長，請你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