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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稍早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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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小鬼們,開飯了——」

    兼任飯堂阿姨的實驗室科研人員慢吞吞地把餐車推進房間,瓮聲瓮氣地招呼房裡那三十來個各自玩耍的孩子。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好耶,是咖喱!」

    清一色白色衣裝的孩子們歡呼著一擁而上,送飯來的女科研人員就這麼靠在門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爭先恐後往自己碗裡盛飯。

    很快,女人注意到有一個小女孩兒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趕著進食。那個小鬼站到她身旁,抬頭用清澈的大眼睛直直注視著她。

    「南山姐,詠樂呢?」名叫雲隱的女孩直截了當地問她。

    南山撇撇嘴。

    「她沒事,在休息室躺著。你要是擔心就午飯後去看看她唄。」

    「實驗結果呢,她是超我適格者嗎?」

    「不是,是自我適格者。」

    「這樣。」雲隱似乎有些失望。

    「你還有閒心思管她,下周就輪到你了。」南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下周有事出差,不然還挺想看看你這早熟小鬼會變成啥樣的。」

    沒想到小女孩露出了自信而堅定的微笑:

    「我當然是超我,這還用想嘛!」

    南山無奈地搖搖頭,這是她第五次聽這個小女孩說這句話了,心裡不禁燃起一股焦慮。三十六個孩子,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二十四個做了實驗,符合條件的個體還是沒出現,她最近每個失眠的夜晚都是在計劃面臨失敗的擔憂中度過的。

    「你要真是倒也不錯。總之給我吃多點睡飽點,下周好好表現。」

    確認了好友安全的雲隱胃口變得特別好,她的飯碗盛滿了濃濃的咖喱。狼吞虎咽把午飯吃完後,她便飛奔出孩子們的活動室,推開了走廊另一邊休息室虛掩著的門。

    「詠樂!」

    詠樂就躺在病床上,對著天花板直直發呆;聽到門邊的動靜,她立刻坐起身來,卻沒對最好的朋友露出笑容。

    「詠樂,咱們去看實驗室看火種吧!」雲隱興致高漲地喊道,嘴邊的咖喱漬還沒來得及擦掉,「還有,給我張紙擦嘴。」

    「看火種?為什麼要看?」

    但云隱已經來到床邊,拉著她下床朝門外走。

    「我下周也要做火種的照射實驗了,當然要提前勘測一下現場啦!」

    兩個11歲的孩子就這樣在午後寂靜的走廊前進著,穿過一扇扇緊閉的米白鐵門。這個時間點很多科研人員都在午休,她們的擅自行動並沒有遭遇什麼暴露和阻礙,有的只是兩對赤裸的腳板在冰涼的地板上奔跑發出的「啪嗒啪嗒」聲。

    在研究所里幾乎看不到窗戶,但牽著雲隱的手,詠樂竟有種被午後的暖陽斜斜照在臉上的感覺。詠樂是研究所全體孩童公認的怪人,只有雲隱願意無視這些和她交朋友。

    繞過好幾次彎之後,兩人終於來到實驗室緊閉的門前,門上有一塊安得並不算高的透明玻璃,搬來椅子、踮起腳尖後就可以勉強看到實驗室的一角。

    雲隱往房間裡望去,隔離單間、操作台、手術台,視野里堆滿了她完全不了解的東西;在視野的邊緣處,她看到了一撮停在半空中的艷紅色,像是什麼不明物體的一部分。

    ——那便是她口中所說的「火種」,從這個位置只能看到它的一角。

    「詠樂,我看不太清……火種到底長啥樣?」

    「怎麼說好,就一個特別特別紅的大球,懸浮在半空……也沒有其他具體的特徵。」

    「聽說它切換模式後可以隱形,想碰都碰不到!對了,實驗過程怎麼樣?火種是怎麼照射你的?」雲隱興奮地追問。

    「他們要我坐在隔離單間的那張椅子上,我的正前方就是火種。然後我突然就感覺被什麼射中了,但是我明明沒看到它有發出什麼射線。」

    「火種的光難道肉眼看不到嗎?」雲隱皺起了眉,「那你又怎麼知道自己有被照射到?」

    詠樂微閉上雙眼:「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不在研究所了,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我知道,那裡是你的內心!」雲隱恍然大悟,「我聽他們說過,火種發出的射線能讓照中的人短暫地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原來是這麼個形式。然後呢然後呢?」

    「那原來是我的精神世界嗎。我看到了我以前的家,看到了父親和母親,看到了管家、家裡的狗狗,可是都有些不一樣,他們身上插著好多刀子,不斷流著血,房子也燒焦了,不過他們還是沖我笑著,擁抱我……」

    她深深低下了頭。

    雲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抱住她。她們同是孤兒。

    「……然後我的意識就又回到研究所了。回過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這個。」

    詠樂輕輕取下了脖子上掛著的東西。雲隱湊近去看,那是一個金色的、圓形的掛墜盒,在昏暗的走廊里泛著眩目的光芒。

    「這是小時候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本來早就在火災時燒壞了的。」

    兩人坐在椅子上,彼此沉默了幾秒。

    「他們說我是自我適格者。」詠樂突然再次開口,「自我適格者是什麼?和這個掛墜盒有什麼關係?」

    這個話題似乎正中雲隱下懷,她滔滔不絕打開了話匣:

    「這是我從南山姐那裡磨了好幾個月才打聽到的情報。若是被火種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離開時一定得帶走你內心的一樣東西,那樣東西會被直接帶到現實中來,而你也就成了人格異能的適格者。

    帶走某樣特定的物品,就會成為自我適格者,在內心的想像中它所具有的一切功能,都可以在現實中隨意發揮;

    帶走內心理想的自己的模樣,就會成為本我適格者,可以在現實中隨時隨地變化自己的外型,運用想像中自己所擁有的能力;

    而把整個精神世界帶到現實來,就會成為超我適格者,可以自由改造這個世界。」

    「聽不太懂,最後那一類說得也太籠統了。總之他們只想要超我適格者是吧?」

    「對。接下來這段是我之前偷聽到的,」雲隱四處張望,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壓低了聲音,「幾年前不是打仗嘛,停戰後上面的大人們好像說急需夠大幅增長軍力的新技術,這個新技術就是人格異能,而火種則是研究所為此造出來的適格者製造機,但是還不夠穩定,其他兩種適格者都算是副產物。只要有了超我適格者,就再也不用擔心打仗會吃虧了。」

    「……但每周進行一次照射實驗,到現在還是沒出現超我適格者。」

    「嗯……下周輪到我時就會有啦。」

    兩個孩子並排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所謂的實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詠樂抬頭盯著天花板,手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從自己的精神世界取出來的掛墜盒,「他們收養我們這些孤兒,保證我們的生活,只為了能在我們身上進行一次成功的實驗,但前面的人都失敗了,我也是。我連這個掛墜盒要怎麼打開都不清楚。」

    詠樂沒再繼續展開說下去——再往前延伸,總歸要觸及到照射實驗的「失敗品」最後會被如何處置這一問題。

    「像我這種什麼都做不好,只會讓人不適的怪胎,會有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奇怪。」她又輕聲自言自語道。

    雲隱看了詠樂一眼,又望向不遠處一扇窗戶都沒有的牆面。

    「你還記得沒被送來研究所之前,自己是怎麼生活的嗎?」

    詠樂愣了一下,似乎沒有預見到這一唐突開端的話題。

    不等她做出回應,雲隱繼續說了下去:

    「我倒是記得很清楚。我的老媽還在世的時候,一邊照顧著我,一邊幹著灰色兼職好償還跑路的老爹欠下的債務,那時候我每天見得最多的三樣東西,便是醃蘿蔔、蟑螂和豆芽菜。雖然窮得揭不開鍋,老媽還是希望能讓我多拓寬眼界,所以每個周日的下午,她都會拼命攢出足夠的錢,帶著我去隔壁鎮的電影院看上一場票價很低的電影。」

    「你們都看什麼樣的電影?」


    「每周看的都不一樣,但大體上都是挑像托米·韋素的《房間》那樣的來看。」

    詠樂在腦海里思考了好一陣這是一部怎樣的電影,在回想起了答案後,整雙眼睛都由於驚訝而瞪大了一圈。

    「……那不是史前大爛片嗎。為什麼要挑爛片來看?」

    「不為什麼。需要什麼理由嗎?」雲隱反問道。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第一次在電影院看完爛片的時候,我也向老媽發出了同樣的抗議。那時她也這樣問我:『需要什麼理由嗎』。」

    雲隱懷念地閉上了雙眼。

    「從那以後,她就時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直到她病故前,她又對我說,『去打破你身上的桎梏吧,你活下去的姿態,不需要什麼特定的理由』。她總是那麼美麗,就連死都像是一部電影……非要說的話,就是《海上鋼琴師》。」

    詠樂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雖然知道《海上鋼琴師》,但還不清楚「桎梏」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雲隱又睜開了眼睛,把手放在了詠樂的手上。

    「老媽說的話,我到現在也還無法徹底參透,但我清楚自己還想再離開這個冰冷的地方,和你一起在外面的世界自由地活下去。從小被當作不成器的怪胎,沒能成為超我適格者,不知道掛墜盒的用法,這些狗屎一樣的事情就是你的桎梏,我會給你勇氣,你要試著把壓垮你命運的這些石頭擊碎。」

    詠樂感到雲隱握緊了她的手。而她也不自覺攥緊了手心的掛墜盒。

    「詠樂,我們的命運由我們自己掌握,不需要任何特定的理由。」

    詠樂與雲隱對視著,隨後把頭側著靠在了她的肩上: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了。」

    雲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現學現賣的,我最近一直在圖書室看那裡的藏書。南山姐說這麼多次實驗下來,他們認為或許得人格高度完整的人才有可能成為超我適格者,我必須補多些知識才行。」

    詠樂看著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走廊正對面的牆邊,把手搭在牆上——隔著這道牆,便是研究所以外的世界。

    「總之,我絕對要在下周成為超我適格者,這樣一來就有了和大人們交易的籌碼。我要和你一起恢復自由身,在廣闊的世界裡生活,看最難看的電影,度過比誰都要美麗的一生。」

    詠樂注視著雲隱的背影。儘管她說不準事態是否真的會如雲隱所想的那樣發展,但云隱的話語卻著實為她的內心注入了一股暖流。

    「謝謝你,總感覺安心多了。還有一周時間,你要好好加油。」

    看到雲隱又調皮地向她擺出了「v」的手勢,詠樂竟也有種什麼事都做得到的感覺,手心的掛墜盒隱約有股炙熱感傳來,仿佛對她腦海里迴響的聲音產生了共鳴。

    ——若是想驅使這個小小的盒子,便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

    ……

    接下來的一周里,除了飯點和就寢,雲隱都很少再出現在詠樂的眼前,大部分時間她都把自己悶在圖書室里。詠樂這才意識到之前幾周雲隱經常間歇性地消失,原來並不是在其他地方玩耍,而是在圖書室里學習知識,而這一周來她的學習時長明顯又增加了近一倍。

    「早知道就再早點閉關了,感覺只閉關一周還是學不了多少。」

    在實驗進行的當天早晨,緊挨著詠樂的雲隱悶悶地說。她把早餐的玉米麥片送進嘴裡,機械式地咀嚼吞下。

    「幾本?」詠樂並不是特別意外,雲隱這種鬧騰的性格註定了學習效率不會太高。

    「997。」

    詠樂一口早飯差點噴出來:「你這不是很能幹嘛!」

    「總感覺還不夠……」雲隱托著腮幫子,「老是考慮這些,我腦子都快炸了。」

    「那就吃塊培根吧。」詠樂不緊不慢地把自己的培根放到了她的碗裡。

    「啊?為什麼陷入瓶頸要吃培根?」

    詠樂歪頭看著她:「需要什麼理由嗎?」

    雲隱詫異地盯著她的朋友,愣了幾秒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連拍著她的背。

    「你還挺上道的嘛!」

    看著歡笑的雲隱,詠樂的表情說不出地複雜。她低頭注視著玉米麥片表面泛起的漣漪。

    「我也有事想告訴你,這幾天一直沒機會和你說。」

    「怎麼啦,長這麼大了還尿床?」

    「我患了情感缺失症。」

    雲隱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詠樂淡淡地繼續說下去:「他們說是上周實驗的後遺症。我進入精神世界時受到了太大衝擊,這一周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產生『快樂』的感覺。

    他們說火種還在調試階段,會出現bug很正常,已經在修改程序了。但是我的症狀……可能以後都只能這樣。」

    咚!

    雲隱猛地站起來,把她的椅子撞翻在地上,引來了其他孩子好奇的圍觀。她的臉上洋溢著悲傷和憤怒。

    「這算什麼狗屎藉口?我去找他們算賬!」

    「不用了,別去。」詠樂拉住好友的袖子,「本來我就很少有快樂的時候,出不出事沒區別的,就這樣吧。等會你就得進實驗室了,不要和他們鬧矛盾。」

    儘管感受不到快樂,詠樂還是很勉強地沖雲隱露出一個微笑。

    「說好要成為超我適格者的,我還等著和你一起在外面生活呢。」

    雲隱糾結地和她對視著。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終究還是放棄了去找大人們理論,雙手搭在詠樂的肩頭,眼神堅毅地同她面對面。

    「出去之後,咱們一塊去認識些情感鮮明的朋友吧!我從書上看到的,有些人的個別情緒總是特別突出,和他們來往多了,對情感的控制也會變得容易!」

    「朋友?」詠樂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結交雲隱以外的朋友。

    「對!我喜歡你的笑容,我一定會想辦法再讓你恢復情感!」

    剩下的一點早餐,雲隱已經全無要吃的意思,她徑直朝門口走去,活像個奔赴戰場的勇士。

    詠樂清楚,她這就要去接受照射實驗了。

    「這周末看《侏羅紀狂鯊》如何?」

    她不知道該怎麼為朋友打氣,只能沖她問一個只屬於她們二人的問題。

    雲隱舉起右手,留下一個幼小卻又狹長的背影。

    「傻啊你,當然看《奪命六頭鯊》!」

    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銀鈴般的輕笑卻還迴蕩在走廊。

    ……這是她們二人最後的對話。

    這一天,熊熊烈火吞噬了整個研究所,共致37人死亡,所內的17名科研人員無一生還。

    所內的一切科研成果、實驗數據均付之一炬,唯有名為「火種」的紅色球體不知去向。

    而雲隱,也就此失去了蹤跡。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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