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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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    目送著皇帝遠去的背影，王檀緩慢的直起身。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剛剛一直到趙珝走遠之前，王檀都保持著屈身行禮的姿態。

    連宮裡的太監都知道畏懼皇帝的威嚴，王檀又怎麼可能隨意？

    留下來的太監和護衛看著這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甚至沒有人敢大出氣，生怕會觸怒這個新時代的權臣。

    因為這是一個親手斷送了自己家族的年輕人，是皇帝絕對的心腹。

    是一個狠人。

    沒有人能夠想到，帶著皇帝最神秘也代表著最親近的決定性力量出現的，會是這個王家的嫡子。

    王家五房那一脈的家主。

    然而就是他帶著皇帝一直隱藏在暗中的秘密力量，輕鬆的進入了王家在京都的各個老宅，而後帶來殺戮。

    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明明王家和皇帝的對局也算是勢均力敵，可王檀的反水導致了牆倒眾人推，原本還在游移不定的其他勢力全部推出了自己的籌碼，要站在勝利者的那一方。

    於是王家的勢力集團在一夜之間崩局。

    曾經的世家之首在今晚之後是否還會存在都不一定。

    王檀揮手示意了一下，兩名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便頭前帶路，向中元殿走去。

    王檀知道這飛魚服，繡春刀，甚至是錦衣衛的稱號都是趙珝從那個異世界搬過來的，甚至連圖紙都是趙珝親手所繪。

    不過不得不說，確實很有感覺。

    這也是人家底蘊的一種表現啊，要不然怎麼說王檀羨慕趙珝所去的那個國家呢？

    建立一個秘密力量，不僅名稱有了，組織架構方式有了，就連制服都有了。

    不僅都是現成的，還可以隨便挑選，一挑一大堆！

    王檀一行人也不著急，以散步的速度走到了中元殿。

    王檀的大伯王弼正跪坐在大殿之上。

    「你來了。」

    「是。」

    王弼雖然年老，但還沒有老糊塗到真的以為趙珝是放了他一條生路。

    王弼作為第二代皇帝的老臣，王家的族長，帝師，在趙珝的五皇叔死後和趙珝打對台的第一人。

    怎麼可能真的被允許告老還鄉，回到王家的祖地？

    趙珝不可能放虎歸山，那麼愚蠢的事情趙珝是不可能做的。

    更別說什麼師生情誼了，王弼之所以成為趙珝的老師，只是因為當初第二代皇帝親自指定趙珝為太子，甚至於之後還把其他的皇子全部以意外身亡或者病故等方式送走了。

    而並不是因為王弼的幫助使得趙珝成為了太子。

    所以實際上王弼和趙珝並沒有什麼師生情誼。

    更何況，就算是有，又如何呢？

    王弼站起身來，直視著這個可以說是一手葬送了王家的「王家人」，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身上的朝服。

    「臨死之前，我能知道陛下到底是如何處置我王家的嗎？」

    王檀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

    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錦衣衛：「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等王檀感應到不論是明處暗處，所有的錦衣衛全部離開了大殿之後，他才心念一動，在自己和王弼周邊五步設下無形的禁制，防止聲音外泄。

    「你做的很好。」王弼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檀兒，苦了你了。」

    王檀搖搖頭：「勝利者的一方，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辛苦的。」

    王弼微微頷首：「陛下到底是如何決定的？」

    「您的兒子之中，留下一個年幼的嫡子，其餘人，斬首。至於您，史書上會記載您在今晚向皇帝上書乞骸骨，而後回歸鄉里，病逝。」

    王弼閉上了眼睛，幾秒鐘後再次睜開：「留下仁兒吧，他的性子最弱，惦記著報復的可能最小。」

    「是，我知道了。」

    「呵呵呵，」王弼搖搖頭笑出聲來：「一晃的時間，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也出息了。」

    「這些年，多謝伯父養育之恩。」

    「五弟當年戰死沙場，也是為了掩護我。」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崢嶸歲月，這個伴隨著第二代皇帝經歷了一整個位面戰爭時期的老人有些走神：「那時候你才三歲，陛下也才一歲。我們這些老傢伙，僅僅十多年下來就沒剩下幾個了。」

    「就算是還活著的，也沒有幾年活頭了。」老人說完一臉唏噓。

    「伯父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站在老人對面的王檀語氣沒有半點溫情，直接打斷了老人臨死前的感慨萬千。

    「有，是我差點誤了正事。」

    老人整了整衣冠，精氣神一下子回來了，似乎又成了那個權傾朝野，近乎一手遮天的帝師。

    「陛下不弱於先皇，」在給王檀未來可以預見的大多數日子要面對的對手下了一個論斷之後，老人保持著較快的語速繼續說道：「在皇帝身邊，你需要謹慎，其次才是忠誠。你曾經去過的那個世界中有一句話，以後你要時刻牢記。」

    老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王檀：「諸葛一生唯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

    「我明白了。」王檀點了點頭，避開了老人的眼神。

    「天下間都在說，我王家是第一世家，但是你記住，他們錯了。這世界上的第一世家，不是我們，也不會是以後冒出來的任何一個世家，而是皇家。天道認可的八大世家之中，排在第一位的，永遠是皇室趙姓。」

    「皇帝在隱藏力量，我是知道的。皇帝一直都在隱藏示弱，我也是有所猜測的。可是皇帝很精明的把這些都表現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讓我誤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就像當年，你臣服於皇帝一樣。」

    「我以為我做了完全的準備，可結果卻和我想的不一樣。原來皇帝真正的動作都隱藏在暗處，沒想到我一直都被皇帝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的錯誤不在於我低估了對手，而在於我高估了自己，你要牢記這個教訓。」

    「皇帝怕是從十年前他登基的時候就開始了算計和布局，我其實有所預計，七年前他的皇叔露出了對皇位的爪牙，他忍了，五年前我帶著王家走到朝堂上，他忍了。三年前我和他的皇叔架空了他對朝堂和京城的掌控，他忍了。」

    「這麼多年無數的試探和欺壓，他都忍了。」

    「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你是一直支持他的『心腹』，可是連你都不知道皇帝積攢了多少力量，具體什麼樣的計劃。說明他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

    「皇帝是一個可怕的人，但是如此隱忍謹慎的性格不會是一個英雄。陰謀用久了，就不會再走堂皇大道了。妥協和隱忍的時間越長，底線也就越低。同樣也就代表這我們世家未來可能的生存空間也就越大。」

    「因為這樣的皇帝，不會因為自己一時受到的屈辱而掀桌子。用堂堂正正的陽謀壓著他就是對付趙珝的方法。」說道這裡老人兩眼放光，似乎重新燃起了鬥志和生命的火焰。

    「在此之後，皇帝問你要什麼賞賜，不要拒絕，也不要貪婪，你只需要提出一個要求，不想讓王家滅絕即可。」

    「從此以後，你這一脈就是王家主脈，我王家雖然失了元氣，但是不會致命。東山再起之日猶可待也！」

    「皇后這些年因為皇帝隱藏出來的表象而對皇帝冷漠輕蔑，近乎沒有半點夫妻情分。我記得你的親妹妹年紀剛好，把她送入宮中！」

    「伯父，」王檀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打斷了王弼的話：「那是我的親妹妹，您也說了，我們王家要東山再起，要用堂堂正正的陽謀，為什麼，還要讓她進宮去，去弄這些陰謀詭計？那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皇帝，我妹妹以後的結局又怎麼可能好？」

    「您知道的，我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

    「糊塗！」王弼勃然大怒：「我讓你送你妹妹進宮，是要讓她全心全意的站在皇帝那邊！什麼陰謀詭計，你怎麼還不明白？」

    「我，」王檀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率領王家爭權，想要改天換地，有錯嗎？沒有錯！」

    「若是我成功了，那麼我王家便是皇室了，你也是我王家潛伏在皇帝身邊的大功臣。」

    「我技不如人，失敗了，那又如何？你是皇帝身邊的心腹，紅人，第一功臣！是未來王家的掌舵人。」

    「我王家，萬世不滅，綿延永存。此後你若是贏了自不用說。你若是輸了，那你妹妹便能撐起新的王家。只要讓她對皇帝一心一意，像皇帝這樣的人，會超出你想像的重情。」

    「記住，你是世家子弟，一切為了家族！」

    王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一下子想到當王弼通過自己這裡得知皇帝隱藏的力量有多強大，明確了沒有勝利的希望之後，這個有些乾瘦的老人如此果斷而又狠厲的做了讓自己覆滅王家的決定。

    王檀一時間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們小的時候，我教導你們，不要怕出錯，不要怕失敗，因為我們是王家，你們是世家子弟，你們輸的起！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我們來做，也只有我們有可能做成，所以我們得到別人得不到的。」

    「這世界上有許多人，不是沒有鬥志，也不是沒有眼光，更不是沒有膽魄，但是他們不敢做，因為他們輸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他們輸不起。」

    「現在我再告訴你，我們世家不怕輸，但是絕對不能把所有的籌碼都推出去！你明白嗎？」

    王檀神情肅穆：「明白了。」

    王弼欣慰的點了點頭：「好了，我的話也說完了，你該動手了。」

    王檀後退兩步，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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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身後，人頭落地。

    「錦衣衛。」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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