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牛排與糊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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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髮姑娘噼里啪啦的向外散發著電火花，就跟漏電的充電寶一樣，她單手抓著王正義的脖子，悲憤又絕望的說道：「我才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個連家人都無法保護的廢物！」

    王正義被電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翻著白眼艱難說道：「你再不放手……我可就……真死了……而且死之前……肯定尿你一臉……」

    他並不是吹牛，他的括約肌已經快要被電的起義了。

    紅髮姑娘神色一震，鬆開了手也散去了電流，王正義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張嘴吐出一口黑煙。

    「……對不起。」紅髮姑娘說完，又抱膝坐下回歸了狗尾巴花狀態。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王正義悲憤大叫：「莫名其妙要白養一個大活人不說，還差點被電到尿失禁，你是大人物了不起有本事去找仇家拼命啊，拿我一小老百姓撒什麼氣！」

    紅髮姑娘將臉埋在臂窩中，渾身顫抖著大叫道：「那你就別管我，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誰想管你啊，還真以為自己是香餑餑了，你這想像力也太自給自足了！」說完王正義就氣沖沖的走了。

    紅髮姑娘緊緊抱著自己的腿彎，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母親死了，弟弟妹妹們也離她而去，她奮戰至今的理由在同一時刻全都消失，甚至連活下去的意義也不復存在。

    「靠，你哭個什麼勁，要哭也該是我這個倒霉蛋哭吧！」

    紅髮姑娘睜開滿是淚水的雙眼，看到的正是王正義那張無奈又嫌棄的臉。

    「都說了別管我！」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管，但你今天死這我明天就得上法治進行時。我這店本來生意就差，再鬧出條人命來，我乾脆跟你殉情得了。」王正義一邊發著牢騷，一邊不耐煩的說道：「右手伸出來。」看到紅髮姑娘還在發愣，他乾脆一把抓過對方的手臂，將袖子直接擼到了手肘之上。

    嫩白的手臂如今漆黑一片，小臂外側還有一處十公分的劃傷，皮開肉綻的就像烤焦的黃金開口笑。

    「先說好，你可不准再隨便放電了啊，我們這正鬧能源危機呢，你這樣的永動型發電機特別遭人恨，讓中東那伙油王們知道了非得來組團刷你不可！」王正義說著打開剛從櫃檯下面拿出的藥箱，開始給這姑娘上藥包紮：「你說是你不是傻，這麼大一個口子就沒覺得疼嗎？英小娜那個二貨也真是的，她好歹是個神聖系的終極職業就不知道給你奶一口？」

    撒上藥粉，裹上繃帶，基於小時候豐富的揍人與被揍經驗，王正義這門手藝熟練的就跟街口賣煎餅果子的大娘一樣……那位可是能同時攤兩張煎餅主兒，兩隻胳臂的動作互不干擾，如同雙手互博一樣，堪稱早點界的小龍女。

    紅髮姑娘呆呆的看著，好一會才低聲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別自作多情，上次有隻野貓摔斷腿了我也一樣幫著治了，就是那畜生好了之後整天往我店門口叼死老鼠，害的我被衛生罰了200，你可不能學它啊！」

    紅髮姑娘聞言冷哼一聲，使勁抽回手臂不吭氣了。

    「開個玩笑咋還生氣了呢，真是沒有幽默感。」反正繃帶都纏好了，王正義也不再勉強，將藥箱往櫃檯地下一塞，正準備上網搜幾條心靈雞湯的段子加強一下業務水平，就聽旅店外面一個女聲大叫：「王正義，給老娘開個房間，老娘又雙叒叕離家出走了！」

    「得嘞，還是東邊那間，您小人家的專屬套房。」王正義看著走進來的姑娘，笑眯眯的問道：「你又咋惹你姐了？」

    「呸，我躲她都來不及，都是她惹我好不？」那姑娘瓜子臉，大眼睛，留著一頭短碎發，上身是修身的西裝式高中制服，下身是紅黑色的格子校裙，筆直的雙腿上套著黑色絲襪，腳踩一雙胡桃色的小皮鞋，活脫脫一個陽光型的小美女。

    她叫段玲玲，曾經也是個孤兒，一直是王正義的小跟屁蟲，後來她親姐拿著各種證明文件找上門來，大家才知道她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段氏集團的二小姐。於是醜小鴨秒變肥天鵝，無人問津的野丫頭瞬間飛上枝頭變鳳凰。

    在段玲玲的強烈要求下，段氏集團給王正義了兩百萬，王正義也沒拒絕，畢竟錢這麼好的東西誰也不嫌多。他花了八十多萬建了這座小旅館，剩下的都捐給了孤兒院，成功轉職為一位高貴的旅店老闆。

    段玲玲把高檔書包當麻袋似的往腳邊一扔，跟見了娘家人一樣滿腹委屈的開始訴苦：「你是不知道，我姐那個老處女竟然讓我去陪一個公子哥兒，這不是讓我出賣色相嗎？有時候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我親姐，當初那些證明文件說不定都是假的！」

    王正義道：「她要不是你親姐能送你去上貴族學校，你這一身校服都頂我一個月流水了。我看新聞說她還專門投資建了一所亞洲最大的武館，裡面全是黑帶啊拳王啊啥的，不就是因為你喜歡格鬥嗎，你還有啥不知足的。」

    「別提了，全是花架子，比你當年差遠了。」說著段玲玲雙眼一亮，興奮說道：「王正義，要不你去踢館吧，也讓那些傢伙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格鬥！」

    「你這是想我死吧？」王正義哭笑不得：「我都十幾年沒跟人紅過臉了，唯一的健身活動就是每周三進貨的時候幫著搬兩箱飲料，真去踢館還不得讓人打成孫子啊。」

    「自廢武功，你這是自廢武功啊！」段玲玲一臉惋惜的拍了兩下櫃檯，又語氣一轉，撒嬌說道：「王正義，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糊塗面。」

    「你傻吧，放著幾十道工序的牛排大餐不吃，跑我這來吃大鍋煮的糊塗面？」

    段玲玲翻個白眼：「幾十道工序不是為了讓食物變的好吃，而是為了讓食物變的更貴，也只有我姐那樣的傻白甜才會上當！」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也沒吃過牛排。」王正義聳聳肩：「行，剛好也到飯點兒了，你坐那等著吧，不過你可別給你姐說啊，要不她又要怪我給你餵平民食品了。」

    「什麼餵不餵的，我又不是你養的倉鼠！」段玲玲被逗笑了，正要說點什麼，突然瞥見了蹲在牆角的狗尾巴花，不由嚇了一跳，拉住王正義問道：「這人誰啊？」

    王正義腦門見汗，急中生智說道：「朋友，來借宿兩天。」

    「你還有女性朋友呢？」段玲玲好奇問道：「她怎麼了，一副死媽的樣子？」

    我去，這位小人家猜的還真准啊！

    王正義不敢明說，他可不想讓人當成神經病，只好繼續急中生智：「起、寫手，寫了好幾年都沒啥起色，這不新書又撲街了，正抑鬱呢。」

    段玲玲恍然：「寫手啊，那就難怪了，她只是抑鬱還沒上吊可真是堅強啊。」

    「你別跟她搭話啊，你這種白富美容易刺激她。」

    「嗯嗯，我懂。」段玲玲小心翼翼的點頭：「我就悄悄的吃飯，不打槍！」

    王正義哭笑不得，鑽進廚房做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