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仙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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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嫗的溫柔微笑，在崑崙看來，比哭還要難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也許是自己不會欣賞美吧，哎，眼光不行，還得修煉。」崑崙暗暗自責，發現明月向他走近兩步。

    面頰立刻變色：「等等，明月老婆婆，你別過來。」

    「老婆婆！」明月的渾濁老眼一怔，繼而苦笑起來：「跌落紅塵，仙顏已失，如果我能找回丟失的道，何以淪落至此。」

    崑崙見她獨自哀傷。

    心想這麼大的人了，承受能力不會這麼差吧。

    老子重生了99999次，**了99999次，都沒崩潰呢。

    雖然不知道她哀求別人做什麼，但仍舊嗡聲安慰道：「明月，你不用求了，他們聽不到的。」

    說著，心裡加了一個：「聽到了也不會還給你，等等…為什麼要還給你。」

    他目光暴閃，深深凝視明月老的快褪皮的臉，驚悚道：「昨晚，天上那個巨大的道字是你的？」

    明月極力堆砌笑容，笑眯眯地像個和藹可親的老奶奶。

    「是啊，崑崙小弟弟，我是個仙女哦，跌落萬丈紅塵才變成這個樣子，你願不願意將道還給我，那東西很危險的，拿了我的道，一個不慎容易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崑崙腦子裡泛起疑問，嘀咕起來：「那個勾引我的聲音說我拒絕道的恩賜，也會萬劫不復，真尼瑪太難選擇了。」

    「你說什麼，崑崙小弟弟。」明月向前又邁進兩步。

    「stop，剎住！」崑崙面頰煞白，緊急叫停：「不好意思，我沒拿你的道，還有，你喊我崑崙就行，別加小弟弟，聽的我真的以為我自己小。」

    「什麼！」明月如活見鬼一樣看著那柱子，渴望看到柱子後面的崑崙真容。

    「你竟然拒絕了大道的恩賜。」明月惶然失神，老邁的面容變得更加暗淡無光，喃喃自語：「真的有人拒絕大道恩賜，是定數還是變數…」

    「是啊。」崑崙認為自己很誠實，不能騙老人家。

    「那它去了哪裡？」明月急切地問道。

    「不知道。」崑崙心頭暗嘆：「我這是善意謊言，如果她知道是閃電得了她的道，拿肉包子、雞腿、豬蹄什麼的過去哄，閃電一定會投降，不能和她說實話。」

    崑崙腦筋一轉，試圖轉移話題。

    他主動打開話題：「明月，你的道有什麼好的？」

    明月神色倨傲，似乎腰板也挺直不少，可佝僂的背脊不容許她抬高頭顱。

    「我的道可窺生死、分陰陽、定乾坤、度苦海、演萬物。」

    「我文化課成績差，請你用白話文說，哦，我理工成績很好，首屈一指，你說不明白，可以用數理化公式將你的道推演一遍給我看。」崑崙說話還不忘給自己找回面子。

    明月老眼一翻，冷然道：「按你們人類的思維，得了我的道，可以長生不死，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我靠！」崑崙一愣，急切叫道：「以後我要抱緊閃電的大腿，嗯，還有老洪的大腿，嗯，還有飛廉一家三逗比的大腿，也許他們的要細一點，咦，還有那把屠神短匕，不行，它煞氣太重，一點也不平易近人。」

    「咯咯，崑崙，你家裡人很多嘛？」明月突然媚笑起來，眸光中隱藏至深秘密。

    崑崙認為她在媚笑，只是她老嫗面龐，溝壑深紋，著實影響美感。

    「哈哈，我的遠方親戚比較多。」崑崙心中一跳，差點把她當成了絕世美女。

    心裡想著趕緊回家，面前這老嫗古怪的很，少沾惹為妙。

    崑崙從柱子後面跳了出來，收了收書包的背帶，準備走了。

    明月這才看清崑崙的樣貌。

    稚氣未脫的圓臉，身材微胖，中等身材，一雙眼睛靈動有神，開合之間看似純善，實則隱有智慧，閃爍的光澤令人心悸。

    嘴角一直保持淡淡笑意，很開朗的少年，似乎對什麼都看得開。

    全身上下，就他那雙眼睛是唯一讓明月心跳的器官。

    「我要回家做作業了，那個，明月，後會無期。」

    明月內心焦急，暗自罵了起來：「你要是走了，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死也要賴上你，我不相信你沒有尊老愛幼之心。」

    可在明月犯愣的功夫，崑崙已經轉身了。

    「崑崙，帶上我，我孤老無依，你不想看我睡大馬路吧。」明月用溫情**開始激崑崙。

    崑崙步子一滯，幽幽道：「你睡大馬路的時候，我看不到，因為我在家裡…你可以睡流浪者家園，那裡可以為你遮風擋寒。」

    「我不認識路。」明月氣急。

    「我可以給你指路，這裡往前走，左轉，有一個轉盤，然後走第三道出口，走到頭，再右轉，然後…記住了嗎？」崑崙說的很認真，一邊說一邊腦補線路圖的畫面，確認自己沒有說錯。

    明月一個字都沒聽，向崑崙招招手，慈祥笑道：「你過來扶扶我，我老的都快走不動了。」

    崑崙依稀從她的眸光神采中看到她往日的絕艷氣質。

    可他身體很誠實，站著不動，使勁搖頭：「不行，你身子骨那麼弱，要是閃了腰，我怕你訛我，我家裡窮，沒錢賠你。」

    「哎，我說你怎麼沒有一點尊老愛幼之心？」明月唉聲嘆氣。

    崑崙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十分鐘前，你的年齡最多比我大上五到十歲，就算你老的飛快，你的心性應該和我相差無幾，所以我可以沒有尊老之心，你得有愛幼之心。」

    明月哈哈大笑，腰背更加下垂：「咯咯，我縱橫萬界、得道永生的時候，你的第一先祖估計都只是一隻蝌蚪…」

    「你繼續吹牛，我先走了。」崑崙無奈聳肩，轉身就走。

    沒有一絲留戀。

    明月胸口起伏不定，她何曾受到如此打擊，惶惶昨日，宇宙大帝都要跪在她面前瑟瑟發抖。

    她眸光橫掃滿大街吸收七彩霞光的萬事萬物。

    「這些卑賤的螻蟻，宇宙的灰塵，竟敢奪我道果，總有一天，我要…嘶…」縱是道修億萬年，在崑崙軟硬不吃的打擊下，她也難保道心鎮定，可心裡想發狠，奈何還是閃了腰，倒抽一口涼氣。

    「崑崙，事到如今，我只有使出殺手鐧了。」她就不信自己搞不定一個小屁孩。

    崑崙繼續走路，背著她擺擺手：「你只要不自殺就行。」

    他可從不怕威脅。

    有句話說的好，叫的最凶的往往是耳朵最耙的。

    明月差點噴出一口心頭血，使出全身僅有的力氣叫道：「崑崙，三千大道合一，自然無漏無縫，真實自在；但若三千大道分衍，被人靈一激，魔欲叢生，極容易墜入魔道，而且還有天劫伴生，如果你遠方親戚遭受罹難，你再來求我，我可有心無力了。」

    崑崙剎住腳步，背著身子，臉上時青時紅。

    他的手緊緊握著，可惜大肥手冒不出青筋。

    想起養父身上的血紅光芒，他心頭猛跳不已。

    「崑崙，我腰又痛了，還不快來扶我。」明月神態妖嬈地捋了一把額頭花白的頭髮，可配上她老態龍鐘的姿態，著實詭異。

    崑崙迅速轉身，青紅交加的臉上已換成了微笑。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活動腿腳。」

    明月眼一瞪，嗔道：「活動好沒，快過來。」

    崑崙嘴角一抽，被她這』嫵媚作態』一激，差點吐了。

    當崑崙扶著她時，她還嫌不夠，竟然要他背她。

    他忍了，嘴裡嘀咕一句：「虎落平陽被犬欺。」

    明月冷笑道：「這句話該我來說。」

    「那，我今天不該出門的，出門就撿了個老奶奶回家。」崑崙死不鬆口，一定要找回面子。

    「老奶奶，咯咯…等我恢復容貌，我讓你跪在我石榴裙下吃灰。」明月不依不饒，絕不認輸。

    「很多男人吃過嗎？」崑崙得意一笑，為自己的機智而興奮。

    「……崑崙，小心我對你的遠方親戚無能為力…」明月冷笑，似乎喜歡上與他拌嘴，卻忽視了身無道果，億萬年堅守的無漏道心開始有所鬆動。

    「我給你加油打氣，實在不行，我給你補一瓶力健多。」崑崙一本正經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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