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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本來就不大，開車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從鎮子的最東邊走向最西邊，也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更可況秦羽口中這個新開的店面又不是在偏遠的地方，車都不用開，腳程也不過十分鐘散步都覺得有些少的路程。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楚衍隨便穿了一身休閒裝，跟在秦羽的旁邊，慢慢的走著，以往一旦到臘月之後的節日大抵上都是要裹著一層毛衣的。而如今，路邊各種店面上面貼著的紅彤彤的慶祝聖誕節的貼紙工作人員正在用沾涼水的抹布一點一點的暈濕，好撕下來。
楚衍看了看自己穿著的米黃色單層褲子，抬頭看了看溫和的陽光，的確是溫和到了極致，縱然是用雙眼去直視，也感覺就像是看著一個個被淺橙色包裹著圓球，縱然內里是多麼的放肆刺激，在這個淺橙色紙包裹下，也只露出了一點微微的，能被人稱作是溫柔的亮光出來。
放在以往，他是極為喜歡這樣的天氣的，懶懶的搬一把椅子放在太陽底下，舒舒服服的斜躺上去讓太陽曬著。
經常被向佑霖諷刺叫做曬老樣，這是他們家鄉形容貓的話，楚衍那時候舒服的緊，也就欣然接受了向佑霖這樣的形容詞。
「今天天氣挺好的吧。」秦羽時刻觀察的楚衍的神情，在看到他看的的對太陽有了興趣之後，忙不迭的說出了這樣的對話。
「嗯。」楚衍點頭，只是沒了以前的那種心情，太陽光的照射縱然比回憶中更加的溫暖，在楚衍看來，也就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樣不痛不癢的話，秦羽不知道聽了有多少次，他依舊面不改色的說道：「一拐角就是了。」
「我記得你以前一直喜歡吃中餐的，西餐倒是也可以，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挑著的。」秦羽回憶起來：「我最近看你沒有什麼食慾，不如來試試看這一家。」
那一拐角實在是近的很，秦羽的話音剛落，那家店面就出現在了楚衍眼前，不比其他街上店面的精緻，二層高的小樓，用著紅黃亮眼的顏色塗抹裝飾著，透過玻璃看進去裡面，一張張的快餐一樣的桌椅，再往前看去，一列一列放著的竟然的快餐食品。
秦羽已經熟練的推門進去點了兩三個漢堡包：「我記得那會咱們從孤兒院逃出來，撿了幾十塊錢，就在這裡狠狠的吃了一頓。」
「滋味是挺好的。」秦羽接著說道：「但是總覺的這種快餐的視頻沒有什麼營養，一直沒有想過要給你做。」他熟練的打開漢堡的包裝，將散發著熱氣的漢堡連著底下一點的包裝紙放在了楚衍的手裡：「不過今天特例。」
「費心了。」楚衍說道，輕輕的嘗了一口。
秦羽這半年的付出他其實都看在眼裡的，如果有可能，楚衍也並不想這樣對待他。
可是，他就是沒精神。
味同嚼蠟一樣的吃完了一個漢堡，楚衍習慣性的將包裝紙展開，想要疊好放在一邊。
剛剛展開，那充滿了豐富的飽和度極高的包裝紙上，似乎和剛才有些不一樣。
楚衍將它展開來，剛才雖然沒有注意，但是似乎包裝紙上的廣告在他摺疊中變了個樣子，雖然還是充盈著豐富的色彩，卻有一個人形躍然紙上。
衣著時尚，手中舉著一個這個店面的明星產品，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嘴角牽起的，是楚衍所熟悉的笑意。
「向佑霖？」他情不自禁的說道。
楚衍這才分出一絲神來回想自從來了這裡之後，有沒有見過向佑霖的影像。
他所代言的東西上天入地囊括了各種方面的商品，走在街上若是看不到一兩個他代言的商品，或者是他海報，還有些奇怪。
偏偏在這裡，就像是沒有這個人一樣，包括他代言的食物上面的包裝也沒有了他。
他還沒說什麼，秦羽下意識的就將他手中剛剛展開的包裝紙團成一團，扯出一抹略帶尷尬的笑容：「他們拍的不好，都把我拍老了。」
楚衍難得的，將視線認真的停留在了秦羽身上，雖然是和向佑霖一樣的面孔，眼角透露出的是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聰明，而他記憶中的向佑霖眼角是有些微微下垂的，蘊藏著包容一切的溫柔。
而向佑霖的另外一個人格，眉眼間雖然極為相似，但是在楚衍看來，卻有著一股韌勁。
剛才的人明顯不是秦羽，但剛才看到的時間太短，他也不太敢確信，但是莫名的，就是覺得他是向佑霖。
那個從一開始認識的向佑霖。
「別吃了，這家不好吃。」秦羽看楚衍陷入沉思，更加慌張的拽著他的手就要將他往外拖。
楚衍微微愣了一下，也就任由秦羽牽著走了。
兩人從餐廳的門內向外走去，秦羽不過走了兩步，就停止不前。他看著在短短的十分鐘之內完全變化的陌生的街道，眼神中閃過複雜的光芒。
太陽的溫度也漸漸的冰涼了下來，像是漸漸入秋，剛才兩人出來時候穿著的單一已經完全的不足以禦寒這樣的天氣，更何況溫度還在不斷的下降著。
這是……被發現了。
秦羽的腦海中一瞬間就閃過這樣的念頭，他扭頭看了看自己用各種的數據建造出來的餐館，它的存在，其實就像是他親自給自己製作的堅固的堡壘打開了一扇令人暢通無阻的城門。
他的視線緩緩的移到了楚衍身上，似乎那目光實在是令人難以理解，並且停留了相當長的一團時間，楚衍扭頭，輕輕的看著他。
他的視線被楚衍輕輕探究的眼光捕捉到之後，就像是一隻剛剛探出頭就被發現的倉鼠一樣，瞬間的縮了回去。
「有些冷了吧，咱們回去。」
秦羽縱然這樣說著，但面對著已經完全改變的街道，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了，只能硬著頭皮順著道路走了下去。
剛剛走過一條街道餓拐彎處，旁邊忽然就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電影城，在門口等人高的立繪牌子上，向佑霖的臉正笑著溫良。
秦羽想要牽著楚衍拐彎，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路的盡頭，如果要離開這裡，只能往回走。
他轉身，卻見楚衍並沒有隨著他，視線還停留在那個立繪牌子上面。
「你想進去看電影麼？」秦羽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一次楚衍的回答要比平時更加遲緩一些，似乎認真的讓他那已經凝固了一樣的思想轉了一圈，才緩慢的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他順著秦羽的方向轉身，打算和秦羽一起離開這裡，走了兩步，卻發現秦羽並沒有跟上來，反而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要不咱們還是去看看吧，似乎有剛上映的電影呢。」
秦羽在建立這個烏托邦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潛意識中主動的將它暴露出去。
期盼著，楚衍對誰的態度都和面對自已一樣的無甚變化，可楚衍這一連串的微小動作，都像是放大了無數倍一樣，提醒著讓他認清楚事實，可縱然是已經面對事實了，還在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他輕笑兩聲，為這樣的自己感覺到不齒，再抬起頭來，口中說出的卻不是剛才的語氣了：「去看吧。」似乎帶著對命運的認同：「你自己其實也是想要看的，不是麼？」
我想看？楚衍抬頭看著那些滿滿當當的海報，縱然是到了現在，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