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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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錢後，許槿先去了旁邊一個燴麵店。跟老闆張哥要了份大碗燴麵：

    「對了張哥，面里再給我多加十塊錢的牛肉。」

    都是在這一片開店的，張哥自然也認識許槿。就是吧，平常都是許槿的弟弟妹妹過來吃麵，許槿卻是幾乎沒進過店裡。僅有的一次，還是許槿被許茹叫過來替她付錢，彼時許茹還剩了半碗牛肉麵沒吃完，張哥就詢問她要不要幫許茹吃了。

    到現在張哥還記得，那個瘦伶伶的姑娘聽見他這麼問時，眼睛瞬間亮起來的模樣。又回店裡拿了個個干饅頭，因為自尊心的緣故，還紅著臉跟張哥解釋，說是她其實已經吃飽了，就是不想半碗面就這麼浪費了。

    看她把干饅頭泡進麵湯里，吃得又快又急，老闆同情之下，還特意又給許槿加了勺放了香菜辣椒油的大骨湯。卻也在心裡腹誹，覺得年輕輕的小姑娘，又不是不能掙錢，幹嘛對自己那麼摳門。

    也因此這會兒聽許槿說再加十塊錢的牛肉，張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等回過神來，臉上笑容頓時更大：

    「成，給你加。」

    懂事的孩子誰不喜歡呢？這丫頭手腳麻利還心善，那回他就是給多加了份兒湯，孩子過去理髮時，許槿就沒收錢。

    小孩子也就一塊的理髮錢，張哥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卻足見這個丫頭是個知恩圖報的。

    等牛肉麵端過來，許槿卻是愣了一下——這牛肉，也太多了吧？大份的牛肉麵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配上綠瑩瑩的香菜，紅彤彤的辣椒油，瞧著就讓人口水都要下來了。正愣神間，老闆卻又端出來一碟子，上面同樣是碼的整整齊齊切得薄如蟬翼的牛肉。

    許槿愣了一下，這才想到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後，一斤熟牛肉的價格還不到二十塊呢。

    再有店老闆對許槿印象好，想著她要這麼多應該是還要給家裡弟妹帶呢，又特意多給了幾片。

    許槿趕緊的沖老闆笑了笑，隨即開始埋頭苦吃。不得不說老闆手藝是真好，麵筋道牛肉夠味，配上辣子和香菜，許槿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只是大份面分量太大，許槿即便敞開肚皮吃，還是沒能吃完。付了錢後又拿了個打包袋，把牛肉裝起來。隨即拐到銀行外邊，買了個燒餅夾進去幾片牛肉後，給李瑩送了過去。

    「哎呦，燒餅夾牛肉啊，」李瑩接過來，頓時喜笑顏開，銀行外面這家的燒餅咸香酥焦，咬一口，芝麻粒子就往下掉。張叔滷肉的本事更是一絕，這街上鮮少有不愛吃的。就是牛肉的價格貴，大家一般都是家裡來客人了，才會過來讓張叔切一盤。李瑩這會兒正好餓了，邊接過來邊想去拿錢——

    許槿家條件不好，李瑩就不想沾這個便宜。

    「讓你吃就吃，敢給我錢我和你急。」許槿瞪了李瑩一眼，隨即轉身走了。

    「哎，哎」瞧著許槿離開的背影，李瑩也只得作罷，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許槿好像變了呢，從前的她根本什麼都不捨得買，現在終於肯對自己好一些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還開朗了不少，李瑩覺得，相較於從前那個總是事事為弟妹著想，就是內衣都穿的破破爛爛，一點兒不考慮自己的許槿，她更喜歡眼前這個。

    從銀行離開，許槿就去了服裝店。和後世琳琅滿目的服裝店相比，這會兒的服裝店無疑顯得太小了，衣品種類也有限。不過相較於現在許槿身上穿的，卻已經是好的太多了。

    服裝店的老闆姓李，看見許槿走進來，反應和燴麵館張哥差不了多少。實在是雖然都是開門做生意的，許槿卻明顯拘謹的很，她自己就是理髮的，卻是一年四季頂著個老氣的髮型，衣服一年四季也都是灰撲撲的，外面再罩個罩衣，再有走路時含腰駝背的，從後面瞧，簡直就和個老太太似的。

    再瞧今天的許槿，雖然穿的依舊是妹妹的舊衣服，走起路來，卻是昂首挺胸，頭髮又特意往後梳，露出巴掌大的小臉，雖然臉色瞧著還憔悴得厲害，骨相完美的五官卻是露了出來。

    「這是又來給你妹買衣服了？」李姐邊往裡讓人邊道，「不是我說你啊，這做人啊，也得多疼疼自己，別掙倆錢，都用到別人身上，你這眼瞧著就該嫁人了，不得給自己買幾件」

    街上這麼多做生意的，就許槿最是厚道。她那是理髮店，離不開熱水，店裡面火爐子一年四季都是燒著的，平時不時有人去借杯熱水了，或者冬天裡去她那兒借個燒了半拉的煤球當引火，都是常有的事兒。

    每回有人過去，許槿都是笑臉相迎，從沒有撂過臉。

    「就是我買呢。」許槿俯身搬起店外面剛卸下的一包貨——

    別看她瘦，卻是天生的力氣大。這麼一包貨，怕不有五六十斤，許槿卻是輕輕鬆鬆就搬了進去。

    「哎呦，那敢情好。」李姐的模樣，瞧著比許槿還要開心呢，「你這丫頭，總算是想開了，我先去拆貨，你自己隨便看，看中那件，姐給你算批發價。」

    許槿在店裡轉了一圈。得益於上一世的職業，許槿現在選衣服那叫一個快准狠，也就轉了十多分鐘，就搭配好了三四身衣服。

    看她抱著一抱衣服出來，李姐明顯很有些吃驚：

    「怎麼這麼快？你這丫頭，不會胡亂拿了幾件吧？」

    尤其是瞧見那件果綠色的小衫時，更是確定如此——那批貨是去年的存貨，她就隨便丟在角落裡：

    「這件衣服已經過時了，你想要的話等會兒我就收你個進價，你再去挑點兒剛到的新貨，都是大城市裡現在最流行的」

    說著指了指剛掛上的那條褲腿不是一般寬被稱為掃地褲的牛仔褲：

    「那個大城市裡穿的人可多了，你試試。」

    「這幾件就成了，」許槿搖搖頭。現在的她早就明白，衣服不是時髦了就好看，關鍵是要適合自己。她要是再高些，穿李姐推薦的那條掃地褲肯定好看，現在一米六的身高，穿上只會顯得個矮。

    「我進去換上，您看一下效果。」

    說著進了一道布帘子隔開的試衣間。她這麼試衣服的當口，外面又進來了幾個看衣服的，聽著應該是鎮上紙廠的工人下班了。

    聽說李姐進了新貨，七八個女孩子一窩蜂圍過去，就開始挑挑揀揀。正熱鬧間，許槿從裡面走了出來。

    正站在李姐旁邊拿著件蝙蝠衫往自己身上比劃的女孩子不經意間往許槿這兒看了一眼，下一刻直接丟掉手裡的衣服，指著許槿道：

    「老闆老闆，我也想要她那樣的衣服。」

    李姐就有些莫名所以，轉過頭來也是大吃一驚——

    這真是剛才進來時，那個灰撲撲的許槿？

    上身果綠色有垂感的小衫，襯得許槿膚色都往上提了幾個色度。小衫下擺正好卡到腰線那兒，瞬時拉長了雙腿的長度，配上下面對瘦子特別友好的鉛筆褲，越發襯得人身材修長亭亭玉立。

    就是李姐也被折服，不停的說好看。

    本來正挑新款的幾個女孩子，也全都圍了過來，紛紛要求試試許槿身上這套。

    許槿視線在第一個過來的女孩子身上停了下，笑著道：

    「你要是相信我的話，我幫你搭配一套吧。」

    女孩子身材很高，是那種典型的胸大腰細的類型。比方說她現在穿的上衣，因為太過修身的緣故，瞧著上面第二個扣子都要給崩掉了似的。穿自己身上這件果綠色小衫，無疑也同樣是把缺點全給暴露出來了。倒是新到貨品利的那件紅色蝙蝠衫配上掃地褲，在配上雙帶跟的皮鞋，效果會好得很。

    女孩子明顯有些猶豫，就是這樣昂首挺胸還自信的許槿，無疑不但親和力，就是說服力也蠻強的，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卻又囑咐李姐：

    「這個果綠色小衫和褲子，給我留個號」

    等試過小姐姐推薦的，不好看了，她就立馬換果綠色那兩件。

    李姐已經按照許槿說的，拿了那件紅色蝙蝠衫和褲腿不是一般寬的掃地褲過來。

    「你先進去換，我去隔壁店裡幫你拿雙搭配的鞋子。」許槿把衣服交給女孩子，她則去了隔壁的鞋店。

    拿了雙白色的小皮鞋回來時，女孩子剛好換好，穿上許槿遞進去的小皮鞋後，掀開布簾走了出來。

    露面的第一時間，就引來了旁邊小姐妹們一陣驚呼：

    「哎呀，你穿這身衣服真是太漂亮了」

    「是啊是啊，瞧著就和大明星似的」

    「可不是，瞧著就和換了個人似的！」

    本來女孩子大腿還有點粗呢，卻因為下面掃地褲闊大褲擺的視覺衝擊，竟是絲毫看不出來了。眼下瞧著，只覺腰細腿長，那叫一個漂亮。女孩子對著鏡子左顧右盼，眼睛裡也全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因為個子高胸還大，女孩子平時總是又苦惱又難為情，走路都不敢挺直腰，還是第一次瞧見自己這麼光彩照人的樣子。

    一時竟是連換下來都不願意了：

    「這套衣服多少錢？我穿著走行吧？」

    「行，行。」李姐開心的點頭，「上衣本來二十六，可你這是這批貨的頭一炮，姐就收你二十三，褲子也一樣，你拿二十九」

    兩人又說了會兒價錢，最後以五十塊錢的價格成交。就是許槿給搭配的那雙小皮鞋，女孩子也開開心心的跑到隔壁鞋店裡買了下來。

    其他女孩子卻是沒有跟著離開，全都圍到了許槿周圍，央著她也給搭配一下，許槿讓她們挨個過來，很快就給每人搭配了一身。

    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些姑娘們，不但新品每人帶了一套，就是之前李姐壓箱底的，賣出去四五套。

    連帶著隔壁鞋店，都因為許槿幫著搭配，多買了三四雙鞋子出去。

    送走女孩子們，李姐簡直高興的合不攏嘴——就這麼一會兒，她賣的錢就抵得上之前一天的了。

    也因此，許槿要付錢時，李姐非常豪氣的直接把包括果綠色小衫在內的兩套陳貨半賣半送給了許槿，其他兩套也都是按的進價。

    最後算下來，幾套衣服許槿統共花了百十塊錢。

    買了衣服後，許槿又去了隔壁鞋店，拿了雙皮質的拖鞋——

    這個時代自然假冒偽劣的東西自然要少得多，真牛皮的拖鞋穿著真舒服，又同樣給自己拿了雙皮鞋還有一雙板鞋。老闆剛靠著許槿買了幾雙鞋出去，這會兒也給許槿按進價算。許槿又去買了成套的內衣褲，又給許欣買了兩套衣服，最後算下來一共也就花了二百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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