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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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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京城。筆硯閣 m.biyange.net

    劇烈的爆炸聲一環接一環地響徹在凌霄城的上空。夜空中不時地綻放出雪亮的光球,接著又象煙花似地爆裂開來,隨之響起的便是滾滾有如驚雷的轟隆聲。強烈的白光充斥了大半片天空,凌霄城上的眾人呆呆地望著絢爛瘋狂的夜空,宛如在欣賞一場驚心動魄的煙花表演。在那個瞬間,誰都屏住了呼吸,只有一陣一陣的轟隆聲鼓盪著耳膜,每一次爆炸,就好比每個人的心上狠狠地敲打了一下,一些修為稍弱的修行者當場就被震昏了過去,口吐鮮血不止。

    場上的氣氛象是凝固了一般,直到,天上光芒的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嘶吼。

    「啊!……」

    那聲音悽厲之極,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神經頓時高度緊張起來,紛紛懷著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此時,隨著那記嘶吼聲的傳出,在天上肆意猖獗的光芒開始黯淡下來,只見馬雲現身在光芒的餘輝中,全身呈一種深紅色,並且顫抖不止。眼尖的人已然看到他臉上手上沒有被衣物遮蓋的手足皮膚竟然出現了無數條細小密布的血痕,即便有衣物遮蓋的身體部位也透著一股暗紅色,一身黑袍此刻也是襤褸不堪,象是被利刃割碎了一般,整個人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體無完膚。宛如血人一般。

    這場面悽慘詭異之極,在場眾人盡皆愕然,仿佛都被嚇呆了。

    還沒等眾人有何反應,天上地那個「血人」突然象活過來一般,仰天發出了一記高亢的長嘯,一雙血淋淋的手神奇地上下翻飛。結成一個奇怪的手印,黑色的光芒頓時再度亮起,伴隨著一聲沉喝:「誅神訣!」,一束龐大的黑光猛然自手印中躍出,宛如一條黑色地巨龍飛向了左側的虛空之中。

    正當眾人詫異不解時,突然又一聲似曾相識的嘶吼聲再度響起,在馬雲左側的空間裡,一黑一白兩色光芒同時亮起,又眨眼即逝。馬雲也慘哼一聲,象是被一股大力反震。口中鮮血狂噴,身軀憑空飛退了半里之遠。

    到了此刻,眾人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在離馬雲數里之外的夜空中,出現了一團渾濁、呈乳白色半透明的物體,物體上閃爍著忽明忽暗的聖潔白光。馬雲剛才顯然是在與這個不知名的物體在交鋒。眾人不禁生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難道這個看似噁心的物體竟然是堂堂光明神?

    果然,下一刻,眾人聽到了馬雲豪邁地大笑聲:「光明老賊,這下被老子打回原形了吧,大家都來看看。不可一世的光明神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眾人目瞪口呆,紛紛不能置信地望著天上那個乳白色的奇特物體,此時就如一個緩緩蠕動的爬蟲。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它渾濁的軀體一起一伏,象是在壓抑著某種強烈地怒氣,並且發出一種奇怪的咕噥聲。

    突然,幾乎沒有任何徵兆,那個物體突然全身白光大亮,猶如箭矢一般射向了還在大笑中的馬雲。

    「小心!」數聲驚呼立時響起。

    馬雲早就在注意光明神的動靜了,佯裝大笑只不過是個幌子,因為他知道雖然光明神被打回了原形,但此時的光明神比之化成人形地還要可怕。此前在與光明神的幾次交鋒中。他連續動用了兩大神訣,雖然破除了光明神的幻化術和光帝七劍,但自己也受了重傷,全身上下大部分都被劍氣所傷,造成了大量位於體表地經脈和血管破裂,不但流失了一部分神氣,還使得他難以吸收外面的自然之氣補充體內的能量。現在,他只能儘量刺雷射明神主動進攻,從而找出光明神真身的破綻。

    光明神的真身在飛速地接近,馬雲的瞳孔越縮越小,終於,他忍不住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五大神訣之一的噬神訣。法訣一引,他全身上下立刻被一團妖異的綠光所籠罩,瞅准了時機,他大喝一聲,將神訣打了出去。

    一道綠虹當空划過,在半空中迅疾地化作一個碧綠的妖頭,朝著光明神地真身狠狠地撲了過去。

    妖頭結結實實地擊在了光明神真身的中央部位,馬雲禁不住暗喜,心想這回怎麼著也能來個重創。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光明神真身的中央部位突然凹陷了下去,接著又射出一束璀璨的白光將妖頭擊成了粉碎。

    馬雲大吃一驚,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招威力絕倫的噬神訣竟然被這麼輕易地化解掉了,來不及想通其中的緣由,光明神的真身已經朝著他飛射而來。距離越來越近,馬雲幾乎能看清真身里那渾濁有如液體一般蠕動的物質,強忍著嘔吐之感,他不得不以瞬移來逃避真身的攻擊。

    可是一向挺管用,至少用來逃命還是綽綽有餘的瞬移如今也解決不了問題了,光明神真身的移動速度極其快速,猶如風馳電掣一般,往往馬雲剛瞬移到一個地方,真身便立刻跟了過來,逼得馬雲只能象個跳蚤一般在虛空裡跳來跳去,全身冷汗淋漓。

    期間,馬雲也曾想到搞突然襲擊,轉身放了幾記寶瓶印,可是結果都象先前那記噬神訣一樣,不但被輕而易舉地化解掉,反而還因此差點被真身趕上。馬雲心裡十分清楚被光明神真身附體的後果,那簡直就只能用萬劫不復來形容。光明神可是修煉了無數年地老怪物。其核心便是那團渾濁的真身,其靈魂就包含其中,擁有強大無匹的意識,如果要是被它附了體,那結局只有一個,從此世界上便沒有了馬雲。只有一個長得象馬雲的光明神。

    馬雲在逃命之時也禁不住暗暗慶幸,心想好在光明神畢竟不是人類,也欠缺人類所擁有的高超智聰,一心只想附自己的身體,如果他要是在後面放幾下冷箭,那自己可就更加麻煩了。不過轉念又想,這樣逃下去也不是辦法,遲早會被逮著地,不如……想到這,他突然靈機一動。咬了咬牙,動了豪賭一把的心思。

    天上正上演著一幕驚心動魄的追逐大戰,凌霄城上眾人的心此刻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誰都看得出來,馬雲拿光明神的真身毫無辦法。眾人只能跟著干著急。

    突然,形勢發生了變化。只見天上一下子出現了五個馬雲,五人各據一方,反將光明神圍在了中間。而光明神突然失去了目標,也停了下來。而這五個馬雲雖然模樣相同。卻是各有神韻,一人身上仙光四射、一人魔氣繚繞、一人法相莊嚴、一人魔氣騰騰,一人鬼氣森森。面對著這五個奇特的馬雲。眾人一時也是錯愕當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赤月空、烈震等元老級高手知道馬雲使用的是一種分身術,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幻化之術。分身術並不是什麼高級的法術,一般的修行者都會這一手。只是根據修行者地修為不同,分身的程度也不同。修為低的修行者,往往能幻出一到兩個分身,不過除了真身外,其餘的都是幻影,只能起到迷惑敵人耳目的作用。而修為高地修行者則可以幻出許多個分身。絕大部分仍是幻影只有修為登峰造極的絕頂高手才能變出與真身一般無二的實影,這些實影同樣也具備攻擊力,修為越高,實影便越接近於真身。

    而到了馬雲這種高度,變出的實影與真身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不過即使以馬雲的修為,能變出四個與真身無異地實影也已到了極限。這對施術人的意識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好在馬雲融合五大神訣之後意識也變得十分強大,同時控制四個實影還是勉強能做到地。

    就在光明神竭力分辨哪個才是馬雲的真身時,馬雲竭盡全力發動了最後的攻擊。五個馬雲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成了五大神訣,一白、一金、一黑、一青、一綠五色光芒同時亮起,幾達鬥牛沖天的地步,彼此遙相輝映,好不壯觀。

    而處在包圍之中的光明神顯然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真身上透出的聖潔光芒也是越來越盛,絲毫不亞於任何一色神光。

    相比以往交鋒時出現的瘋狂天象,此時地夜空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了狂風,沒有了暴雨,也沒有了電閃雷鳴,卻另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沉悶壓抑之感。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在這人人屏息凝氣的當頭,卻有一記嬌呼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沉重的寂靜。

    「不要!你們不要再打了!」朱鳳,這個看似柔弱的美麗女子猛地撲倒在地,掩面而泣。

    現場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人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朱鳳的身上,有驚奇,有憤怒,有不屑,也有淡漠……

    馬雲正值蓄勢待發之際,乍聞這一聲嬌呼,頓時心神一亂,氣勢不免減弱了幾分。他艱難地轉過頭去,深深地望向那個女子。

    也許是感受到了馬雲熾熱的目光,朱鳳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朝著馬雲悽然搖頭,那楚楚動人的神情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得不為之動容。

    馬雲不是鐵石心腸,心中為之一顫,暗想在場的這麼多人中,也許最難過,最悲苦的便是朱鳳了,如果自己殺掉光明神,她便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可轉念又一想,光明神不除,梵天將會永無寧日,自己又怎麼對得起那麼多為滅神事業獻出了寶貴生命的前輩,又怎麼對得起捨身救己的戚成龍。

    就在他猶豫之際。突然心中一動,轉頭望去,只見光明神地真身陡然膨脹起來,瞬間變得足有房屋那麼大,而且還在繼續變大,更為可怖的是。真身布滿了一條條細密如血絲一樣的東西,猶如毒蛇一般蜿蜒蠕動,顯得十分恐怖。

    馬雲心中大駭,他雖然不明白光明神在幹什麼,但想想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自己剛才這一猶豫,顯然給了光明神可趁之機,如今自己的氣勢反而落入了下風。「該死!都什麼時候了,又豈能有婦人之仁。」馬雲禁不住狠狠罵了自己一頓,急忙收斂起精神。全力提升自己的氣勢與光明神相抗衡。

    光明神的真身還在迅速膨脹,真身上布滿地神秘「血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此番景象落入眾人的眼中,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馬雲心中暗嘆,知道自己此時在氣勢上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光明神的真身每膨脹一分,帶給他的壓力就要大上許多,如果再被真身這麼無限制地膨脹下去,那就用不著打了,他肯定被壓得動也不能動。任憑宰割。

    猛地一咬牙,馬雲放出四道神識分別控制住四個分身,幾乎在神識離體的同時。他腦中一陣莫名的昏眩,意識急劇減弱。要知道,馬雲將神識一分為五,而且還要用這五道神識分別控制軀體使出五大神訣,其難度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

    馬雲深知其中的艱險,無奈之下只得咬破舌尖,頓時全身血管中的血氣上涌,精神也頓時為之大振,不過他知道這只是暫時性的。如果不趁此機會攻擊,等血氣一弱,自己就將再無還手之力。

    五大神訣終於同時啟動了。五色神光瞬間大放光明,將整個仙京城地夜空映照得絢爛多姿。隨著馬雲奮力地一聲長嘯,五束豪光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璀璨光輝,帶著馬雲所有的激情與希望,齊齊逆天而上,湧向了巨大的光明神真身。

    幾乎在五大神訣打出的同時,光明神地真身上血光和白光交雜纏繞在一起,如電流一般布滿了真身的整個表面。

    「轟!……」

    沒人能形容接下來的爆炸聲有多麼震耳,也沒人能形容爆炸時發生的強光有多麼的刺眼,眾人只覺得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眼睛什麼都看不到,耳朵也什麼都聽不到,只覺得一股強烈至極地力道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宛如遠古天神發怒,身子即刻有如落葉一般被卷飛了出去,很久,很久才砸在地面上。

    所以,自從這次大戰過後,基本上沒人能夠描述這最後一戰的過程,因為在這過程中幾乎沒有目擊者和旁聽者,所有人都在爆炸響起的同時都成了瞎子和聾子。

    ******

    魔神坡上,韓寒與黑魔神遙相對立已經多時了。

    修羅王和天使王各自帶領著本族高手遠遠地站在一旁。這些平時不可一世地高手此時個個連大氣也不敢出。在他們的眼中,黑魔神的強大是不容置疑的,但此刻在他們看來,那個叫韓寒的人則更為恐怖。因為黑魔神固然強大,卻是可以捉摸的,而韓寒就好比一個無底深淵,誰也不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只是覺得任何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都會在內心深處湧出恐懼和顫慄。

    黑魔神是神,但他現在也在恐懼著,也在顫慄著。他的對手是一個人,但他覺得比神還可怕,這個人修煉出來地魔神丹無疑是所有魔的克星,也包括他自己在內。

    韓寒也在看著黑魔神,但眼神里流露的是一種憐憫和孤傲。毫無疑問,他是感激黑魔神的,因為如果沒有黑魔神的相助,自己可能一輩子就埋在這魔神坡上了。但感激歸感激,敵人終究是敵人,在他的視線中只有兩類人,一類是已經被征服的人,一類是即將被征服的人,當然馬雲和與馬雲有密切關係的極少數人除外。或許有人會說還有其他的陌生人,很遺憾,這些人在韓寒的眼裡形同虛設,如同空氣一般。

    片刻之後韓寒突然微微一笑。毫無疑問,韓寒地笑容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也是極其罕見的,世界上沒有幾個女子看了能夠不為之心動。他之所以笑,是因為他覺得動手的時機到了,從黑魔神那裡吸收來的本命黑魔氣已經被他完全融合了。

    然而。韓寒的笑容落在黑魔神地眼裡,卻絕對是個不祥之兆。

    果然,韓寒動手了。

    群魔亂舞!

    魔相八式的最後一式!

    韓寒顯然沒有很多的耐心與黑魔神在這裡耗著,因為他心中還牽掛著一個人。在他的一生中很少去牽掛一個人,只有馬雲是個例外。

    黑魔神也動了,僅僅慢了一步,使出的同樣是群魔亂舞。

    一步之差也許並不影響著最後的勝負,尤其是對於黑魔神這樣的天神級高手。但可惜的是,這次他面對的是韓寒,一個萬年難出的絕世強者一步之差足以讓黑魔神身敗名裂。陷入萬劫不復地境界之中。

    無數的魔影在空中交纏,猶如穿花的蝴蝶。沒有人能在這無數穿梭的魔影中找到黑魔神和韓寒這兩大高手的身影,即便是眼睜睜看著地修羅王和天使王也不能。

    魔影消失,兩個黑影乍合乍分,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不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黑魔神已經不再是剛才的那個黑魔神,他變成了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象朵烏雲一樣漂浮在離地面只有七尺高地地方。而韓寒仍然是剛才的那個韓寒,只不過他的嘴角多了兩絲血跡。一頭白髮也散亂了許多,一身黑袍更是破爛不堪,裡面現出被灼黑一般地肌膚。甚至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腐蝕氣味。

    韓寒顯得有些狼狽,他緊縮著瞳孔,面無表情,但誰都能感覺到他從骨子裡流淌出來的高傲。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在旁觀看的修羅王和天使王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韓寒向前邁了一步,僅僅是一步,不過是四尺之遠。而黑魔神仿佛極為畏懼一般,竟然悄然向後飄退了數丈之遠。

    韓寒皺了皺眉,一言不發地再次向前走了一步。黑魔神也「極有風度」地再度飄退數丈。

    此時的氣氛極度詭異。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突然,黑魔神象是受不了自己一退再退的這種恥辱,箭矢一般朝著韓寒沖了過去。

    韓寒大概也沒想到黑魔神會來這麼一手,頓時微微一怔。也就是這一怔的工夫,黑魔神已然撞在了韓寒地腹部,並且一頭扎進了他的肚子裡。

    韓寒悶哼一聲,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種極度痛苦之色,鮮血象是決堤了的洪水立時從他七竅噴涌而出。他的腹部高高隆起,並且不時地起伏,強烈的黑光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過了片刻,韓寒腹部的起伏越來越激烈,腳下也一陣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他緊咬著鋼牙,面上浮現出一種極為痛苦而又堅毅的神色。牙齒劇烈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讓遠在數十丈之外的修羅王等人都感到牙齒陣陣發酸。突然,韓寒艱難地抬起手,結成一個奇怪的拳印,這是「筆魔爆」的起手式。四周空間的暗黑元氣開始瘋狂地向拳頭聚集,接著便一聲不吭地朝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狠狠一擊。

    「啊!」又是一聲悶哼響起,這一記「筆魔爆」打下去,韓寒頓時如遭雷擊,口中再度噴出數口鮮血,整個人已是搖搖欲墜。不過,這一下的效果也是明顯的,腹部儘管依然隆起,卻沒有了先前的劇烈起伏,只是偶爾有那麼幾下鼓動。

    「好狠的人!」遠處一個黑暗的角落,修羅王膽戰心驚地吐出了四個字,他的嘴唇在黑暗中微微顫抖著。

    半個時辰後,韓寒的腹部終於回復了正常,整個人也仿佛變了樣,一雙魔眼中閃爍著更為懾人的光彩。他緩緩轉過身望向了那個黑暗的角落,卻是一言不發。

    修羅王和天使王等人立時識趣地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參見魔神大人,我修羅族(天使族)願聽從號令,誓死效忠!」他們此時也是滿心疑惑,不知道此刻站在眼前的究竟是韓寒還是黑魔神,但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讓他們臣服,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以魔神相稱,自是錯不到哪兒去。

    韓寒擺了擺手,淡淡地道:「韓某並不是黑魔神,你們滾回九天去吧。記住,不要抱染指梵天的念頭,否則你們會後悔一輩子。」聲音不大,卻充滿著一股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威嚴。

    修羅王等人早已是冷汗淋漓,聞言後先是一愣,隨後面露喜色,大概也沒想到這位新的魔神竟會這麼寬容,於是紛紛感恩離開了梵天。至少,他們心裡還是很感激韓寒的,黑魔神統治九天的歷史終於結束了,他們迎來了自由。至於入侵梵天的念頭,在見識了這一戰後,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去想。

    韓寒仰首望天,長長地鬆了口氣,在修羅王等人離開後的一瞬間他臉上疲態盡顯,露出一種大病初癒後的慘白。事實上,也由不得他不暗自慶幸,因為他只是暫時鎮住了黑魔神的靈魂,吸收融合的過程無疑是漫長的,此刻的他已是強弩之末,無論是修羅王和天使王都足以讓他前功盡棄。

    這時,西方天空突然衝起五色豪光,緊接著一團白光炸開,劇烈的爆炸聲隆隆傳來,就連他腳下的土地都在猛烈地顫抖著。

    韓寒臉色一變,展開身形飛向了西方的黑暗之中。

    仙界,凌霄城。

    這座享譽梵天的空中皇城,在三百年後,依然如仙境一般。

    三百年前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滅神之戰,幾乎將這座古老神秘的仙界聖地化為了灰燼。凌霄宮,這座象徵著仙界歷代統治者權力巔峰、承載著仙界悠悠十幾萬年光輝榮耀的萬年寶殿也在那一戰中夷為平地。

    如今的凌霄城早已被修繕一新,朱門紅牆,棟宇相連,高台樓閣縱橫交錯,花園假山環繞連綿,處處鳥語花香,生機盎然。凌霄宮也在滅神大戰結束的兩年之後又重新建造了起來,又見琉檐金壁,其富麗堂皇更甚往昔。只是,與三百年前相比,如今的凌霄城早已是物是人非。

    三百年前的那一場大戰,仙界精英可謂是損失殆盡。當時的仙帝軒轅牧先是目睹堂堂仙界任人欺凌,後又眼見凌霄宮坍塌,引咎含憤自殺;仙界重臣中,八大真君、二十八星君損失過半;而軍隊系統中的金將、銀將等高級將領早就在躍馬場之中已經去了一半,滅神大戰結束後,更是所剩無幾。

    然而,最令仙界臣民刻骨銘心的卻是天刀戚成龍之死。滅神大戰結束後,當戚成龍仙逝的消息傳開時,仙界臣民無不含悲痛哭,幾近廢墟的仙京城萬人空巷,劫後餘生的人們自發地走上街頭,面向凌霄城舉香遙拜。從那以後。仙界子民為了紀念戚成龍,在各地建立了許多地祠堂,憑藉想像鑄造戚成龍的金身,並尊為「聖武大帝」,而這類祠堂也統稱為聖武廟,用以祭祀瞻仰這位仙界歷史上最傑出的超卓人物。一百餘年後。魔界、佛界、冥界、凡界等地也相繼出現了聖武廟。三百年來,聖武廟中香火不斷,前來祭祀的人絡繹不絕。

    在凌霄宮以西三里遠處的地方也有這麼一座祠堂,祠堂門上懸掛的一塊木牌上刻著「聖祖祠堂」四個金色大字。

    在濃密綠蔭地掩蓋下,祠堂顯得十分幽暗。祠堂不大,卻建造得十分古樸典雅,一扇頗有些年月的朱紅大門敞開著,裡面昏暗寧靜。祠堂里沒有什麼法身塑像,只有一個香案,上面放著一個空白牌位及一些祭祀用品。那些長明燈和點點香燭的微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

    李連杰就跪在香案前的一個蒲團上,獨自一人,面向牌位長久注視。他的臉龐,已不見了當初的浮躁衝動,多了幾分堅忍和滄桑。

    他。早已不是三百年前那個滿腔熱血的李連杰了。他如今身著九龍黃袍,頭頂白金帝冠,腰掛象徵著皇權的玄金綬帶,赫然已成為仙界新的仙帝至尊。

    三百年前,仙帝軒轅牧駕崩後。統治仙界長達十幾萬年的軒轅王朝正式宣告結束。李連杰,這位當時仙界最傑出,又有著戚成龍掛名弟子頭銜地年青高手。在一眾仙界遺老的公推之下,走馬上任,成為仙界新一任仙帝,史稱仙武帝。

    仙武元年,李連杰登基之日,頒布詔書,追諡戚成龍為「聖祖」,從此開始了李氏王朝統治仙界的新時代。

    李連杰無疑是一位極有魄力的君主,上任之初就大刀闊斧地對仙界一直沿襲的腐朽政策加以改革。為了加強中央集權。他大膽廢除了三大御帝制,頂著巨大地壓力讓紫青二帝回家養老,並且大膽借鑑魔界的經驗,撤除真君和星君等官銜,成立以宰相為首的內閣。此外,他還大力提拔年輕有為的人才出任內閣高官,查辦了一批酸腐的老貴族,並屢次向全仙界發布求賢令,請出一批隱居山林地奇人異士擔任政府要職。在一系列積極的改革之後,經過三百年的休養生息,如今地仙界已呈一片欣欣向榮之色。

    「前輩,雖然您老人家從來沒有讓我叫您一聲師尊,但您對弟子的授業之恩。巍巍如山,在這三百年來,弟子從未有片刻的遺忘。很多人都說您羽化仙逝了,可弟子始終覺得您老人家仍然活著。自從弟子出任仙帝以來,深感責任重大,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到如今已經整整三百個年頭了。最近,從魔界傳來消息,韓魔出關在即,勢必又將掀起一片血雨腥風,我泱泱仙界又將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轍。師尊,如果您還念及弟子一片為國為民之心,就請回來吧。」李連杰滿懷深情地說完,便重重地嗑了三個響頭。

    在聖祖祠堂的門外,一條青石小路蜿蜒曲折,連通著凌霄宮和聖祖祠堂。這時,從凌霄宮的方向,一個皺紋滿面、發須皆白的老人正急匆匆地朝祠堂趕來。到了祠堂門外,老者向內看了一眼,目光先是掃了那個空白靈位一眼,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隨後將目光停留在了李連杰的身上,許久之後,他躬身說道:「陛下,老臣有要事啟奏。」

    李連杰深深呼吸,緩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轉過身望著老人,露出笑容,道:「丞相!」

    很少有人料到這位被李連杰喚作丞相的老者在銷聲匿跡了數年之後依然還活著,更沒人會想到這個三百多年前曾經叱吒風雲,顯赫一時位列八大真君之首,同時又是那場宮廷政變罪魁禍首地聖龍真君如今成了李連杰的丞相。

    仙武二十三年,李連杰第三次頒布求賢令。那一年的秋天,被馬雲網開一面,廢掉了大半生修為的聖龍出現在凌霄城中。落魄潦倒的聖龍悄然脫離馬雲的控制之後,一直潛藏在凡界的一個寺廟內潛心修行,在聽聞在滅神大戰之中馬雲與光明神同歸於盡後。不甘就此與青燈黃絹共渡一生地他決然辭廟而出,輾轉流離於各界,四處尋找拋頭露面的機會。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他得知新任仙帝李連杰年輕有為,求賢若渴,便起了輔佐之心。恰逢求賢令發布。於是他便應徵而至。

    在得知聖龍的真實身份後,當時朝中許多大臣都極力反對他進入官場,甚至有人主張將聖龍就地正法,以償先朝宮廷政變之罪。在一片反對聲中,李連杰卻深知聖龍雖然有罪,卻是一個極具才華之人,在聖龍擔任首席真君時,朝中的許多積極的政策法令都是出自於他手,於是便力排眾議,讓他做了丞相。

    聖龍出任丞相後。地確沒有辜負李連杰的厚望,將朝中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最讓李連杰感到放心的是,現在的聖龍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野心勃勃的聖龍,此人恪盡職守,勤於政務。行事低調,從未有過越權之舉。多年之後,李連杰對他信任有加,兩人既是君臣,又是良友。

    聖龍看著李連杰年輕朝氣的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陛下,老臣沒有打擾到您吧?」

    李連杰負手走出祠堂。搖了搖頭,道:「丞相有何要事?」

    聖龍收斂起笑容,面現憂色,肅容道:「陛下,據魔界那邊傳來的可靠消息,韓寒已於半月前出關了。」


    「什麼?這麼快?」李連杰大吃一驚,在祠堂外來回踱了幾步,看著聖龍問道:「那他有沒有什麼舉動?」

    聖龍點了點頭,嘆息道:「老臣正是來向陛下稟報此事的。魔界的特使已於半個時辰前抵達了仙京城。並向尚書院遞交了國書。」

    「國書在哪?裡面是什麼內容?」李連杰臉色一沉,急道。

    聖龍連忙將袖中地國書取出交給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地道:「魔界要求陛下將陰山以東的土地全部劃歸魔界管轄……」

    「無恥!」沒等聖龍說完,李連杰就怒不可遏地將國書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聲道:「韓寒真是欺人太甚,朕每年向魔宮進貢那麼多歲幣,已經是忍辱負重,現在又要朕將陰山以東的幻、冀兩洲劃給魔界,簡直是痴心妄想。」

    聖龍苦笑道:「陛下請息怒。」

    「息怒?息怒?你叫朕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李連杰余怒未息,腳下的步子走得更急了。

    聖龍微微低首,平心氣和地道:「陛下,如果臣所料不錯,佛界、冥界、妖界也接到了同樣的國書,目前我們地當務之急是要儘快弄清楚魔宮的形勢。」

    李連杰微微一怔,奇怪地道:「這還不清楚嗎,韓寒出關,魔界的萱菲女皇肯定被架空了,現在的魔界是韓寒在做主。」

    聖龍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一定見得就是這樣。韓寒為人極為高傲自負,聖祖爺仙逝後,普天之下,他已經再無對手,何況他身邊還有獨孤閻和趙寒水這黑白二仆,如果他要想一統梵天那是易如反掌之勢,也不必等到現在才動手。依老臣來看,他此次出關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

    「那會是什麼原因?」李連杰皺起了眉頭,沉思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失聲道:「難道是……」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驚異地看著聖龍。

    聖龍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陛下一直相信聖祖還活著,現在看來此事地確極有可能。高手都是不甘寂寞的,尤其是象韓寒這種達到極高境界的超卓高手。對他來說,天下唾手可得,反而失去了征伐地意義。他這一生征服了許多人,但只有聖祖這一道坎他沒有跨過去。」

    李連杰似乎有些明白了,吃驚地道:「難道他是想利用這一手迫使聖祖與他決戰?」

    聖龍微微頷首道:「聖祖一生淡薄名利,超凡脫俗,卻心繫天下百姓,如果他知道韓寒的真實目的,一定會再度出山的。」

    李連杰喜形於色,喃喃地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早就想見師尊老人家一面了。」歡喜了一陣,隨即又象是想到了什麼。俯身撿起國書,一把撕成兩半,冷冷地道:「丞相,你去把這個交給魔使,就說朕絕不會割讓半分土地。另外,你將這個消息散布給百姓。鬧得越大越好。」

    聖龍恭敬地接過國書,正色道:「陛下英明!」

    ******

    佛界,須彌山,雷音寺。

    三百餘年前,馬雲火燒西天靈山,不但將佛界聖地西天靈山付之一炬,也讓佛界十幾萬年地萬古基業毀於一旦。以文殊菩薩為首的一大批佛界高僧都在那一戰中慘遭屠戮,屍骨無存。在以後的數十年間,佛界名存實亡。

    五十年後,普賢菩薩自凡界佛門取經歸來。他先後遍訪了天龍大陸幾乎所有的佛門聖地。包括長安密宗、法相宗、天台宗這些有名的佛門流派,與凡界地佛門高僧交流修佛心得,並帶回了大量地凡界佛經。

    此次隨普賢返回佛界的還有來自凡界各大佛門流派的高僧,他們是應普賢之邀來佛界遊歷取經的。由於雷音寺被毀,大量的佛經流失。普賢原本打算在西天靈山重新修建一座雷音寺,可當他再見西天靈山時,卻發現諾大一座西天靈山在數十年之後竟然依舊寸草不生,全是焦土。無奈之下,他只得在另一座聖山「須彌山」上建造了雷音寺。

    同年七月。普賢菩薩繼佛祖位,卻沒有在佛界設立統治機構,只是在全佛界廣修寺廟。以寺廟為中心,包括周圍十里之內的村落城鎮,形成一個寺廟區。寺廟裡的和尚為居民消災解難,提供安全保護,而寺廟區的居民則自願供奉寺廟的香火。須彌山取代了西天靈山成為新的聖地,雷音寺定期派出高僧遊歷全界,揚善除惡,弘揚佛法,從此以後。佛界沒有了軍隊,沒有了統治者,呈現一片祥和安寧地氣氛。二百五十年後,佛界佛法精湛、修為高深的名僧層出不窮。

    雷音寺內,青燈搖曳,檀香撲鼻,普賢身披紫金袈裟,盤坐在燃燈佛祖的法像前,壽眉低垂寶相莊嚴,一手輪著佛珠,另一手有節奏地敲打著身前的木魚。在寺內兩側,兩排青衣和尚相對盤坐,低聲誦經。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直到寺外鐘鼎聲響起,普賢才帶頭站了起來,眾青衣和尚立刻肅立,接著魚貫而出。

    普賢出了寺門,遠遠看到一個身穿月白僧袍的小沙彌急匆匆地跑來。

    「師祖,師祖……」見到普賢,小沙彌隔著老遠便叫了起來。

    普賢壽眉一皺,輕斥道:「何事如此驚慌?」

    小沙彌氣喘吁吁地來到普賢地跟前,漲紅著小臉,合十行了一禮,急道:「師祖,魔界使者前來拜山,要徒孫把這個交給您。」說著,把一塊折好的黃色絹布交給了普賢。

    普賢接過絹布看完,眼中閃爍著異樣的慈悲與光芒,手中的念珠也輕輕轉動,高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小沙彌不知絹布上寫著什麼,好奇地問:「師祖,何來罪過?」

    普賢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撩衣前行,口中緩緩地道:「無風,不起浪;無念,何來罪。我佛慈悲,但願這一劫能夠平安化解。」

    ******

    魔界,帝都雪月城。

    三百年前的一場滅神大戰,使得魔界成為了梵天無可爭議地霸主。在戚成龍相傳仙逝後,韓寒儼然成了天下第一人,威震四方。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滅神大戰結束後,韓寒在當年就將魔皇之位傳給了萱菲公主冰月,之後的三百年裡,他一直在魔神殿內閉關修煉。冰月也就成了魔界第二任皇帝,即萱菲女皇。在他閉關地三百年裡,梵天進入了難得的太平期。在得知韓寒閉關後,赤月空、烈震、衛龍等老一輩高手相繼歸隱。

    在魔宮無數的宮殿中,只有魔神殿是唯一的禁地,因為這裡就是韓寒的閉關之地。魔神殿沿襲了魔宮獨特的建造技術,全部用石料建築而成。三百年來,這座宮殿歷經了無數的風吹雨打,無數個日月變遷,那扇沉重地石門從來就沒有打開過。

    三百年了。宮殿周圍長滿了雜草和藤蔓,一歲一枯榮,這些雜草和藤蔓就在不斷的茂盛和枯萎中默默地陪伴著這座神秘地禁地。在石門的兩側,分別坐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就坐在泥土地上,雜草堆里,猶如化石一般。三百年了。他們一直守護著這座宮殿,從來不曾離開過。很難想像,他們就是三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光明左右使,獨孤閻和趙寒水。三百年前,光明神被馬雲消滅後,他們兩人被韓寒收為了僕人,便是黑白二仆。韓寒閉關後,他們兩人始終忠心耿耿地在此護法,一晃過了三百年。

    半月之前的一天。

    「轟隆……」

    仿佛悶雷響起,打破了數百年地寂靜。

    坐在石門之外。仿佛死人一般的獨孤閻和趙寒水驀然睜開雙眼,泥土立時自長長的眉毛上簌簌而下。

    石門開啟了,裡面走出一個黑衣白髮的高大男子。此人黑衣如墨,白髮如雪,面布龍紋。魔眼深邃,負手邁出。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的痕跡,他還是那麼英俊,還是那般冷傲,一如三百年前的那個韓寒。隨著此人走出。自石門內湧出一股狂烈之極的魔氣,如排山倒海一般衝出門外。一時間,百草俱飛。塵土飛揚。

    「主人!」獨孤閻和趙寒水立時站起身來,恭敬行禮。狂風卷過,兩人身上的衣袍頓時化作粉塵消失一空。

    韓寒仰首望天,深深呼吸,淡淡地道:「三百年了,戚成龍,韓。某足足等了你三百年,你不會讓韓某再等下去吧?」言語之中,頗有唏噓落寞之意。

    說完。他看了獨孤閻和趙寒水兩眼,悠然道:「你們替韓某去辦一件事」

    交代完事情後,獨孤閻和趙寒水很快消失在原地。

    韓寒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朝著御花園的方向信步走去。

    在去往御花園的途中,不少地宮女侍衛都見到了這位黑衣白髮的古怪男子。三百年了,魔宮中的宮女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如今的這些人都還是第一次目睹韓寒的真容。雖然不曾見過,但這些長期生活在魔宮中地人早已對魔皇的形象和事跡津津樂道,所以不少人都依稀想到了什麼,只是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宛如做夢一般,一時呆立當場。而韓寒,則早已飄然遠去。

    花叢之中,幽徑之間,夢醒過後,留下一串竊竊私語。

    「我不是在做夢吧,黑衣白髮,面布龍紋,難道我剛才見到的就是傳說之中的魔皇?」

    「魔皇?他就是魔皇嗎?嗚,嗚……,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有魅力地男人,我決定了,我要嫁給他。」

    「你花痴啊,人家可是魔皇啊,怎麼可能看上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嘻嘻,少做白日夢了。」

    「你……」

    ……

    御花園內,一個美麗女子,獨自在幽深花園內款步而行。小徑曲折幽深,通往不知名處。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開放。

    路旁,一朵小花兒在晨風中輕顫,有晶瑩露珠,附在粉白的花瓣之上,玲瓏剔透。女子停下腳步,不覺竟是痴痴看得呆了。

    幽幽暗香,隱隱傳來。她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臉上露出美麗地笑容。

    忽然,一隻白皙的大手,仿佛自永恆黑暗處伸來,探在了這朵花上,輕輕地折下了它。

    「啊!」女子驚呼了一聲,帶著一點莫名的恨意,霍然轉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她頓時呆住了,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

    「韓叔叔,您出關了。」半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高興地呼喚道。

    韓寒手捏著花朵,湊到鼻孔,輕輕地聞了一下,搖了搖頭,含笑道:「月兒,你可知道你站在這裡,讓這朵花也失去了顏色。」

    冰月俏臉一紅,卻低下頭去沒有說話。歲月同樣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半點的痕跡,她依然如天上的雲彩一般美得令人絢目,令人窒息。韓寒的話也沒有絲毫的誇大,她的存在,讓即使是這花園內最美麗地牡丹也黯然失色。

    韓寒看了冰月一眼,忽然低笑道:「月兒,你又在想你爹了?」

    冰月抬起頭,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低聲幽幽地道:「虧韓叔叔還笑得出來,月兒都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三百年了,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韓寒大笑,道:「你這是杞人憂天。你爹沒有死,說不定現在正快活著呢。」

    冰月微微一怔,隨即大喜道:「真的嗎?那我爹現在在哪?」

    韓寒目注長空,魔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意味深長地道:「你爹是個念舊的人,從哪裡來,自然回到哪裡去。」

    又見長安。

    三百年後的長安比之三百年前的長安更為繁華熱鬧,隨著凡界各大陸的交流越來越頻繁,如今的長安儼然成了凡界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之一,而且長安城在凡界修行界中也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與三百年前相比,如今的長安修行之風大盛,幾呈燎原之勢,上至朝廷百官,下到黎民百姓,入道修佛者比比皆是。各種大大小小的修行門派遍布天朝各地,修行之氣蔚然成風。

    這幾日來,長安城內更是格外熱鬧,在大街小巷裡隨處都可見到身背法器的修行者,而在天上御空飛行的修行者也不在少數。還在三百年前,商販們叫賣的只是一些諸如衣服、鍋碗之類的生活用品,而如今好大一部分商販的貨攤上都擺放著各種與修行有關的物品,比如各類法器,各類能量晶石,各類符咒等等。而那些自命不凡的修行者此時也都流連於貨攤之間,睜大了雙眼期望能淘換到適合自己的寶貝。

    在一些飯莊酒樓的正面,都掛滿了醒目的紅綢,上面寫著諸如「本店為慶祝佛道大會的召開,全場八折」等字樣。原來是每五十年一屆的佛道大會即將召開,各位店家為了招徠顧客特意打出的標幅。近幾屆的佛道大會往往都會吸引各個大陸數百個修行門派參加,而這一屆報名參賽地門派更是達到了上千家。經過各大陸殘酷的預賽有資格進入長安進行最後排名大賽的「豪門」仍有數十家之多。那些外大陸來的修行門派到了長安肯定要找地方落腳,這時飯莊酒樓的生意無疑是最好的。

    長安城西通往旭日山地一條街道上,緩緩走來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來歲,體型高大魁梧,面目英俊,乍一看倒還是風流倜儻。只可惜卻又留著一臉漸已成形的落腮鬍須,再加上那一身發舊的黑袍,偏又給人一種落魄潦倒之感。而那女子卻又不同了,只見她身穿潔白如雪的長裙,一條纏銀絲的寬玉帶卻把小蠻腰扎得纖不盈握,有如風中搖曳的折柳。曲線惹火之至,令人心蕩,但渾身散發出來的玉潔風華和凜然正氣,卻又令人不敢褻瀆。她的頭髮呈鮮艷如火的紅色,宮裝髮型。額前有漂亮地瀏海,上面雲髻高聳,用數寸長的一對鳳釵別住,晶瑩碧綠,髮髻後面用珠簪綰住。垂下及腰的長髮尾,柔滑如絲,像一條馬尾巴,迎風搖擺。劉海下露出一張驚艷絕倫、巧笑。嫣然的絕美面孔,一時間。此女的無雙美貌,看得街上地路人商販如痴如醉,渾然忘了身在何處。

    在這群正處於驚艷狀態的人中。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面前的這個美麗女子便是百萬年前的鳳族族長蕭夜月,更不會想到這個滿臉落腮鬍須的男子就是三百年前名動梵天,相傳已經與光明神同歸於盡了地馬雲。

    其實,就連馬雲自己也不曾料到會活下來。三百年前與光明神的那一戰,他的確抱了與光明神同歸於盡地想法,只是上天再一次眷顧了他,光明神在五大神訣的合力攻擊下灰飛湮滅,而他卻僥倖「活」了下來,儘管那一戰後他的肉身毀了大半。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一戰過後,馬雲悄然潛回凡界天龍大陸,隱居在長安崤山的青陽峰上。經過百餘年的調養,他總算是續全了肉身。而蕭夜月則是在冥界第一巫道高手烈震的幫助下成功招魂,後來輾轉回到了馬雲的身邊,兩人一起過著逍遙快活的隱居日子。

    這次出山,馬雲一來是想去禪靈寺探望一下師尊能空大師,二來也不願錯過戚成龍與韓寒即將展開的一場巔峰之戰,當然最重要地一件事便是參加女兒冰月的大婚。十日之前就有消息傳來,說是戚成龍並沒有死,而且已經接受了韓寒的挑戰。有意思的是,兩人決戰的日期便是半個月後的八月十五,地點竟是在長安的崤山之巔。

    旭日山近在眼前,透過蔥蔥鬱郁的樹林,甚至可以看到禪靈寺的朱漆大門。馬雲負手站在山下,仰望著山頂,良久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三百年了,也不知道師尊他老人家過得怎麼樣?」

    蕭夜月微微一笑,柔聲道:「能空大師乃是得道高僧,佛法精通,看破紅塵,定是在寺內潛心修佛,不問世事了。」

    馬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片刻後,自山門內閃出一個青衣和尚來,看了兩人一眼,合十施禮道:「兩位施主是來進香還是拜山?」

    馬雲含笑道:「我們是來拜訪能空大師的,還請小師父代為通報一聲。」

    「這……」小和尚吃了一驚,隨即露出為難之色。

    馬雲訝道:「莫非聖僧不在寺內?」

    小和尚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不瞞兩位施主,太師祖他老人家早已不問俗事,三百年來從未開門見客,兩位施主還是請回吧。」

    馬雲笑道:「原來是這樣。不妨,你只要和聖僧說有故人來訪,他是一定會見的。」

    小和尚吃驚不小,狐疑地打量了馬雲幾眼,明顯有些不相信,不過他還是低頭說道:「此事小僧做不了主,待小僧前去通報本門宗主方可定奪。」

    馬雲點了點頭,看著小和尚步入山門內,笑道:「不知道如今的密宗宗主還是不是雲才那小子。」

    過了不多久,自山門內走出數人,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身披千佛袈裟。手捏佛珠,正是蔡永康才在他身旁,先前地那個小和尚正指著馬雲向他小聲地說著什麼。

    蔡永康才一邊點頭,一邊走到馬雲身前,看了他幾眼,一時也沒有認出來。合十道:「兩位施主,貧僧乃密宗當代宗主,不知兩位欲見我智聰師祖有何貴幹?」

    馬雲也在仔細地打量著蔡永康才,見他模樣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修為卻已經達到了正佛的境界,估計再過個一兩百年便有望成為神級高手,心中在吃驚之餘又欣慰不已。不過見蔡永康才並沒有認出自己,又有些鬱悶,濃眉一揚,大聲道:「雲才師侄。不認識本師叔了?」

    「師叔?」蔡永康才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盯著馬雲仔細地看了一陣,臉上漸漸露出驚喜的神情,失聲道:「是宗……」

    沒等他說完,馬雲就率先截道:「認識就行了。別大呼小叫的,快帶我去見師尊他老人家。」

    蔡永康才又驚又喜,神情激動,絲毫不見了剛才那副一派宗主的氣范,他自然明白馬雲地意思。也眉開眼笑道:「原來是師叔您老人家來了,這邊請,這邊請!」

    說著。領著馬雲和蕭夜月徑自朝山門內走去,留下幾個滿臉疑惑的老和尚和一個怔怔發呆的小和尚。

    走在通往禪靈寺的台階上,蔡永康才激動地說道:「宗主,沒想到你還活著,我們都以為你和光明老賊同歸於盡了。」

    馬雲苦笑道:「拜託,現在你是宗主,老子三百年前就不幹了,你還是叫我師叔吧。」

    見馬雲的表情和語氣古怪,旁邊的蕭夜月忍不住笑出聲來。

    蔡永康才雖說修了這麼多年的佛。但乍一見到蕭夜月,仍舊禁不住砰然心跳,見她和馬雲走得親密,忍不住小聲地問道:「宗主……不,師叔,你旁邊的那個女子是你的什麼人啊?」

    馬雲愕然,轉頭看了蕭夜月一眼,見她正滿含深意地看著自己,不由為難地道:「她是,她是……,媽的,老子叫你帶路,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蔡永康才連忙閉起了嘴巴,卻忍不住在旁偷笑。

    馬雲故意不去看蕭夜月地臉色,而是板著臉以前輩的口吻教訓道:「你小子當了這麼久的宗主怎麼還是這副德行,再這樣下去密宗非垮在你手上不可。」

    蔡永康才聞言立刻恢復了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走了一陣,蔡永康才將他們領到了位於後山的一間小院後便識趣地走開了。這間小院十分平實,後面緊靠著山壁,中間一條小路青磚鋪成,通向房門,兩旁都有草叢,只是看去似乎並沒有人認真打理,許多地方已經生了野草。與外面禪室不同地是,這間屋子的房門上,還掛著一塊頗為厚重的黑色布簾。

    馬雲望著這間平凡而普通的小屋好一陣,才緩緩走上前去,掀開了布簾,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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