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編 專政隊來了一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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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綁住手腳都打不過

    #12288;#12288;上面追問雍向東，雍向東不服氣地說：「他們是『走資派』，還拿那麼多錢，我扣下替他們交黨費了。」

    #12288;#12288;調查的結果確實是雍交給收黨費的人了，上面批評了雍向東，撤了他的組長。

    #12288;#12288;雍向東吃了虧，對王三豐卻佩服起來，暗想這死胖子點子多，成了專政對象，等於綁住了手腳，自己還鬥不過他，萬一將來他再當了官，自己豈不要吃虧，不由後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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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良心試金石

    #12288;#12288;「牛友」們有的高興，有的搖頭，有的感嘆，說：「咱們的經歷，可以寫一本今古傳奇了。」

    #12288;#12288;一個說：「這倒真格，恐怕比歷史上的任何傳奇都傳奇。」

    #12288;#12288;另一個說：「後人看了會笑死，肯定不相信。」

    #12288;#12288;第三個說：「笑？還笑？這種故事還笑？要是我，只會哭。哭都沒眼淚。」

    #12288;#12288;王三豐聽了說：「傳奇是真的。肯定有些人不相信，也肯定有些人會哭，也會有人當笑話，就看是有良心的還是無良心的。——這可是塊良心試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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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第十五編

    #12288;#12288;專政隊來了一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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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天理在農村

    #12288;#12288;王三豐老叔來專政隊看王三豐，說：「我半年前來過一次，不讓見，又回去了。這回聽說讓見了，我才來的。」

    #12288;#12288;王三豐感動，說：「我被定成『走資派』打倒了，老叔咋還敢來？」

    #12288;#12288;他老叔搖頭撇嘴，說：「老農民，不懂啥叫『走資派』，也不懂啥叫『資本主義』，就知道你有良心，是個好人，打倒不打倒都是干蛋！」

    #12288;#12288;王三豐點頭，鼻子酸酸地說：「整個中國都混亂了，老叔咋……」他說不下去，半晌才接上，「天理在農村，良心在鄉親們心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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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好官是老百姓的嘴

    #12288;#12288;王三豐問：「咱老家的人都好吧？」

    #12288;#12288;老叔說：「好，都好，就是怕把你打倒。咱們那地方偏僻，好不容易出了你這麼大個官，要打倒了，再要有啥事，就沒人替我們向上反映了。好官是老百姓的嘴啊，能替老百姓說話。」

    #12288;#12288;王三豐聽了點頭，說：「好官是老百姓的嘴，也是老百姓的手和腿，不但要替老百姓說話，還要替老百姓辦事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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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12288;#12288;老叔從懷裡掏出來一沓糧票，說：「這是全莊的人湊的，本來想給你烙點饃，又怕一下吃不了再壞了，就換了些糧票。這是大伙兒的一點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12288;#12288;王三豐鼻子又一酸，慢慢推回去，說：「鄉親們不容易，心我領了，糧票叔帶回去還給大家吧。人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咋說，我的日子總比鄉親們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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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瓜籽暖人心

    #12288;#12288;老叔堅決要把糧票留下，王三豐無奈，說：「那我求老叔一件事。土改時在咱們莊裡搞土改的田自強隊長，老叔還記得吧，現在這麼個形勢，他是『右派』，日子怕比我困難，以前我隔三差五還給寄點錢，現在我不自由了，工資也扣了，只有一點生活費，沒辦法幫他，你一定要留，就把這寄給田隊長吧，也算鄉親們的一點心意。」

    #12288;#12288;老叔動情，說：「好，瓜籽兒吃不飽人，是個暖人心的。東西有限，但我一定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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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返老還童

    #12288;#12288;王三豐見他老叔戴著個「紅小兵」袖標，問：「老叔也『紅小兵』了？」

    #12288;#12288;老叔不好意思地笑了，悄悄說：「沒有，是孫子的。這不是來看你麼，怕不讓進來，有個紅箍箍，就方便了。」

    #12288;#12288;王三豐笑道：「老叔返老還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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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給你就出不去了

    #12288;#12288;王三豐給老叔解釋了「紅衛兵」和「紅小兵」的區別。

    #12288;#12288;老叔不好意思地把「紅小兵」的袖套扒下來裝口袋裡，說：「我不識字，弄不懂這些，鬧笑話了。你這裡有『紅衛兵』的箍箍嗎，給我弄一個，不要出去再叫人把我擋住。」

    #12288;#12288;王三豐指著臂上「走資派」的黑袖標說：「我的不能給你，給你你就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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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把我偷出去吧

    #12288;#12288;夜裡，一個小偷悄悄遛進來，摸了半天，卻只摸到一張紙，正發愣，卻聽王三豐說：「那是我的檢查，要就拿走，不要就放回原處，弄丟了我明天還得重寫。」

    #12288;#12288;小偷愣住，他不知道專政隊的人夜裡多失眠。

    #12288;#12288;王三豐說：「實在對不起，檢查你不要，我就沒別的東西了，要不你把我偷出去吧。」

    #12288;#12288;（插圖a－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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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大爺

    #12288;#12288;小偷差點笑了，忍著才沒笑出聲。他準備溜，回身一看，門卻叫兩個人擋住了，嘿嘿笑道：「這可真叫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12288;#12288;小偷再四下一看，黑糊糊圍上來一圈，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雙膝一軟就跪地下了：「各位大爺，我是頭一次，饒了我吧。」

    #12288;#12288;「『大爺』，哈哈，在這個地方，還有人叫我們『大爺』，值了！」四周騰起一陣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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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地下交通員

    #12288;#12288;小偷轉著圈兒作揖叩頭求饒，連叫「大爺」。

    #12288;#12288;「正好，大爺們睡不著，這下有事兒做了。」一個笑謔的聲音低聲道。

    #12288;#12288;「他媽的，我們被人審了好幾年，這下該換換位置，也審審人了。」另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說。

    #12288;#12288;王三豐開口了，說：「審人好玩是吧？你們咋就不想想，他是誰？他是咱們的地下交通員啊，咱們在這裡，兩眼一抹黑，外面來了人，高興還來不及，你們還這麼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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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地下工作的規矩

    #12288;#12288;一句話提醒了牛友們，紛紛圍過來，說：「對呀，你別害怕，我們沒有損失啥，不難為你，你給我們說說外面的情況。」

    #12288;#12288;於是，有人用被子堵門窗，準備開燈。王三豐怕小偷被認出，忙說：「不能開燈，地下工作的規矩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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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親人

    #12288;#12288;眾人摸黑圍過來，把「交通員」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人給拿凳子，七嘴八舌，直問了個底朝天。那位要立功贖罪，知道的答，不知道的編，反正說什麼都能引來唏噓，他越說越大膽，連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都忘了。

    #12288;#12288;王三豐見他說得口乾，說：「地下站的，給咱們的親人倒口水喝。」

    #12288;#12288;轟一聲，引來一片低笑：「哈哈，成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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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專政隊可不是隨便進的地方，不僅有牛人，還有看牛的，小偷還出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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